主要货币国际化的历史经验

锯钎研宪考考　２＿０）４午第９期（总第２５６９期）　界经济周期的发展逻辑与中国对策》，载于《新金融》，　２００９年第４期。　［８］黄海洲：《美元和人民币：何去何从？》，载于《国　际经济评论》，２０１０年３—４月。　［９］李晓、丁一兵：《人民币区域化问题研究》，清华　大学出版社，２０１０年６月。　［１Ｏ］Ｍｉｃｈａｅｌ　Ｐ．Ｄｏｏｌｅｙ、Ｄａｖｉｄ　Ｆｏｌｋｅｒｔｓ—Ｌａｎｄａｕ、Ｐｅｔｅｒ　Ｐｒｅｓｓ　ａｎｄ　Ｓｏｃｉｌａ　Ｓｃｉｅｎｃｅｓ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Ｐｒｅｓｓ（Ｃｈｉｎａ），２０１　１．　［１６］Ｆｒａｎｋｅｌ，Ｊ（２０１１）：“Ｈｉｓｔｏｒｉｃａｌ　ｐｒｅｃｅｄｅｎｔｓ　ｆｏｒ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ｉｚ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ＲＭＢ”，ｐａｐｅｒ　ｐｒｅｓｅｎｔｅｄ　ｔｏ　ａ　Ｃｏｕｎｃｉｌ　ｏｎ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Ｃｈｉｎａ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Ｆｏｕｎｄａｔｉｏｎ　ｓｙｍｐｏｓｉｕｍ，Ｔｈｅ　ｆｕｔｕｒｅ　ｏｆ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ｍｏｎｅｔａｒｙ　ｓｙｓｔｅｍ　ｎｄ　ａｔｈｅ　ｒｏｌｅ　ｏｆ　ｔｈｅ　ｒｅｎｍｉｎｂｉ，Ｂｅｒｉｎｇ，１　Ｎｏｖｅｍｂｅｒ　２０１１．　［１７］Ｇａｒｂｅｒ，Ｐ（２０１１）：“Ｗｈａｔ　ｃｕｒｒｅｎｔｌｙ　ｄｒｉｖｅｓ　ＣＮＨ　Ｍ．Ｇａｒｂｅｒ：《以美元为中心的国际货币体系难以发生根　ｍａｒｋｅｔ　ｅｑｕｉｌｉｂｒｉｕｍ？”ｐａｐｅｒ　ｐｒｅｓｅｎｔｅｄ　ｔｏ　ａ　Ｃｏｕｎｃｉｌ　ｏｎ　本改变》，载于《新金融》，２００９年４月。　Ｆｏｒｅｉｇｎ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Ｃｈｉｎａ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Ｆｏｕｎｄａｔｉｏｎ　［１１］张明：《人民币国际化注定是一项长期、渐进的　ｓｙｍｐｏｓｉｕｍ，Ｔｈｅ　ｆｕｔｕｒｅ　ｏｆ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ｍｏｎｅｔａｒｙ　ｓｙｓｔｅｍ　工程》，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国际金　ａｎｄ　ｔｈｅ　ｒｏｌｅ　ｏｆ　ｔｈｅ　ｒｅｎｍｉｎｂｉ，Ｂｅｒｉｎｇ，１　Ｎｏｖｅｍｂｅｒ　２０１　１．　融研究中心Ｐｏｌｉｃｙ　Ｂｒｉｅｆ　Ｎｏ．０９０３７（Ｍａｙ２５，２００９）。　［１８］Ｈｅ，Ｄ（２０１１）：“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ｕｓｅ　ｏｆ　ｔｈｅ　［１２］张明：《全球金融危机背景下的国际货币体系　ｒｅｎｍｉｎｂｉ：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ｓ　ａｎｄ　ｐｒｏｓｐｅｃｔｓ”，ｐｒｅｓｅｎｔａｔｉｏｎ　ｔｏ　ｔｈｅ　改革》，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国际金　Ｃｏｌｕｍｂｉａ—Ｔｓｉｎｇｈｕａ　Ｃｏｎｆｅｒｅｎｃｅ　ｏｎ　Ｅｘｃｈａｎｇｅ　Ｒａｔｅｓ　ａｎｄ　ｔｈｅ　融研究中心Ｗｏｒｋｉｎｇ　Ｐａｐｅｒ　Ｎｏ．０９１９（Ｄｅｃ．２１．２００９）。　Ｎｅｗ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Ｍｏｎｅｔａｒｙ　Ｓｙｓｔｅｍ，Ｂｅｉｊｉｎｇ，２８　Ｊｕｎｅ．　［１３］高海红、余永定：《人民币国际化的含义与条　［１９］Ｈｅ，Ｄ　ａｎｄ　Ｒ　ＭｃＣａｕｌｅｙ（２０１０）：“Ｏｆｆｓｈｏｒｅ　件》，载于《国际经济评论￣２０１０年１—２月。　ｍａｒｋｅｔｓ　ｆｏｒ　ｔｈｅ　ｄｏｍｅｓｔｉｃ　ｃｕ￣ｅｎｃｙ：ｍｏｎｅｔａｒｙ　ａｎｄ　ｆｉｎａｎｃｉａｌ　［１４］张宇燕：《人民币国际化：赞同还是反对？》，载　ｓｔａｂｉｌｉｔｙ　ｉｓｓｕｅｓ”，ＢＩＳ　Ｗｏｒｋｉｎｇ　Ｐａｐｅｒｓ，ｎｏ　３２０，Ｓｅｐｔｅｍｂｅｒ，　于《国际经济评论）２ｏ１０年１～２月。　ａｌｓｏ　ｆｏｒｔｈｃｏｍｉｎｇ　ｉｎ　Ｙ—Ｗ　Ｃｈｅｕｎｇ　ａｎｄ　Ｊ　ｄｅ　Ｈａａｎ（ｅｄｓ），Ｔｈｅ　［１５］Ｃｈｅｕｎｇ，Ｙ—Ｗ，Ｇ　Ｍａ　ａｎｄ　Ｒ　ＭｃＣａｕｌｅｙ（２０１１）　ｅｖｏｌｖｉｎｇ　ｒｏｌｅ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ｉｎ　ｔｈｅ　ｇｌｏｂａｌ　ｅｃｏｎｏｍｙ，ＭＩＴ　Ｐｒｅｓｓ．　“Ｗｈｙ　ｄｏｅｓ　Ｃｈｉｎａ　ａｔｔｅｍｐｔ　ｔｏ　ｉｎｔｅｎｒａｔｉｏｎａｌｉｚｅ　ｔｈｅ　ｒｅｎｍｉｎｂｉ？”　［２Ｏ］Ｈｅ，Ｄ　ａｎｄ　Ｈ　Ｗａｎｇ（２０１１）：“Ｄｕａｌ—ｔｒａｃｋ　ｉｎ　Ｊ　Ｇｏｌｌｅｙ　ａｎｄ　Ｌ　Ｓ０ｎｇ（ｅｄｓ），Ｃｈｉｎａ　ｒｉｓｉｎｇ：ｇｌｏｂａｌ　ｉｎｔｅｒｅｓｔ　ｒａｔｅｓ　ａｎｄ　ｃｏｎｄｕｃｔ　ｏｆ　ｍｏｎｅｔａｒｙ　ｐｏｌｉｃｙ　ｉｎ　Ｃｈｉｎａ”，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　ａｎｄ　ｏｐｐｏｒｔｕｎｉｔｉｅｓ，Ａｕｓｔｒａｌｉａｎ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ＨＫＩＭＲ　Ｗｏｒｋｉｎｇ　Ｐａｐｅｒｓ，ｎｏ　２１／２０１　１．　重耍货币国际他的历史经验　木　摘　要：本文回顾了１９世纪中期以来主要国际货币的次序演进路径，对英镑、美　元、日元、德国马克、欧元等主导货币竞争进行了历史考察，总结了货币国际化的历　・本部分执笔人：曹玉瑾、于晓莉。　锯衔　研宪考考２０１４．ｆ－￣９期（总第２５６９期）　史背景和特定机遇。在一国货币国际化的过程中，政经实力与政策推进都是必不　可少、相辅相成的，货币国际化需要强大的经济实力、发达的金融市场、主动性的政　策选择、完善的货币输出机制、物价稳定和汇率稳定等前提条件。提高人民币国际　化程度需要不断增强我国政经实力；在遵循市场演化规律的基础上重视政策推动，　在人民币国际化推进模式选择上，日元、德国马克国际化模式更具参考性；人民币　国际化理论逻辑不足之处可在具体实践中不断试错予以修正；不应以人民币升值　预期为国际化前提条件，贸易顺差并非人民币国际化重大障碍，建立顺畅的人民币　经常项目差额与资本项目差额流动机制至关重要；建设包含香港在内的主要国际　金融中心的离岸人民币市场。　关键词：主要国际货币；国际化；历史经验　中图分类号：Ｆ８３２．６３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２０９５—３１５１（２０１４）０９—００４３—１７　国际金融危机之后，主要经济体量化宽松政　的世界经济霸主地位，而在当时率先采用金本位　策在一定程度上颠覆ｒ货币国际化前提条件的　制，并获得良好货币声誉对于英镑成为人类历史　理论判断，国际范围内的货币竞争日益加剧，闰　上第一个真正意义国际货币至关重要。严格意　际货币体系改革呼声强烈，围绕国际货币主导地　义　国际货币体系建立也始于英镑国际地位　位的竞争日趋激烈。人民币国际化是我国参与　的确定。英镑国际化之路始于１９世纪初，其早　同际货币体系改革战略的基石。通过对货币史　期国际化与英同的贸易大发展密切相关。借助　中主导货币的次序演化路径历史考察，可以对人　工业革命、海上霸权、殖民体系，英国成为世界上　民币国际化战略目标和未来国际经济格局有一　最大的工业品出口国，贸易收支处于超额顺差状　个更为清晰的理解。回顾１９世纪中期以来的国　态，当时的金银复本位制难以适应这种贸易格局　际货币史，梳理各主要国际货币的历史进程，有　变化。因此英国于１８２１年以法律形式在本国确　助于更好地理解人民币国际化的当前状态以及　立了金本位制（英镑能够兑换金条、金币，取消对　未来演进。　黄金ｆｆＩ口的限制），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实行金本　一、主要货币国际化的历史回顾　位制的国家。　从货币的价值基础区分，可将货币国际化分　英国实行金本位制后，德国、美国、日本等国　为金本位货币的国际化和非金本位货币国际化　纷纷效仿，到１９世纪末期，各主要国家普遍实行　两大类。英镑以及布雷顿森林体系下美元的国　了金本位制，并形成国际金本位制为特征的国际　际化属于前者；布雷顿体系之后的美元以及欧　货币体系。由于当时英国在世界政治经济中处　己、日元等的罔际化都属于后者。由于不存在黄　于核心地位，又是金本位制的积极倡导者，因此　金这一价值基础，两类货币国际化的基础、实现　这一国际金本位制实际上是一个以英镑为中心、　的进程有所不同。　黄金为基础的制度，英镑处于国际关键货币的地　（一）英镑实现国际化的前提是金本位下英　位。国际金本位下其他货币自由兑换和黄金自　镑对黄金的有效替代。　由输出输入都与英镑发生着紧密的联系，英镑在　英镑成为国际货币的政治经济基础是英国　国际范围内成为黄金替代物，国际金本位实际上　霉孝芳　～２０１４年第９期（总第２５６９期）　演变为“黄金一英镑”本位，英镑成为真正的纸　到了１９３１年，英格兰银行再无法承诺英镑　与黄金的兑换，宣布放弃金本位，英镑地位急剧　质黄金。金本位制度保证了英镑对黄金的有效　替代，使得英镑成为历史上最早的国际化程度最　高的信用货币。英镑国际化鼎盛阶段，可以与黄　金完全实现自由兑换而不受任何限制，这也是以　后各种国际货币所未能达到的。　下降；与此同时，法国、德国、美国、日本等国陆续　完成工业革命，尤其是美国逐步发展成为可以与　英国抗衡的重要力量，国际金本位制难以维持，　英镑逐渐丧失了维持长达一个多世纪之久的国　际本位货币地位，成为与美元、法郎地位相似的　英镑地位的动摇始于１８７３～１８９６年的欧洲　经济大萧条，但英镑的真正衰落发生在第一次世　区域性货币。　界大战期间。由于战争原因，英国经济实力受到　第二次世界大战进一步打击了英国的经济　削弱，英镑曾一度放弃金本位，停止与黄金挂钩。　实力。二战结束后，英国的殖民地纷纷独立，仍　战争结束后，为了缓解浮动汇率风险，规范国际　留在英联邦的国家也减少了对英国的依赖，英国　经贸秩序，国际社会商定恢复金本位制。英国于　霸主地位已经完全丧失。二战后建立的布雷顿　１９２５年恢复了金本位制，但由于黄金不足，战后　森林货币体系，确立了“黄金一美元”木位制，英　恢复的金本位制已是一种变形的金本位制，即金　镑的流通范围进一步缩小，国际化程度进一步降　块本位制。在恢复金本位制的过程中，英镑的高　低。２０世纪７０年代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崩溃　估（１９１３～１９２０年间，英国物价上涨一Ｔ　１５０％，但　后，多元化的国际货币体系形成，英镑重新进入　英镑却只贬值了３０％）导致英国国际收支困难　国际货币体系，但由于英国经济实力所限，英镑　和黄金大量流失，英国经济遭受重大打击。　的国际地位始终处于美元、德国马克、日元之后。　表１　外汇资产的增长与构成（１９００～１９１３年）　百万美７０　１８９９年年末　１９１３年年末　变化　１９１３年指数（１８９９＝１００）　官；６－机构　２４６．６　１ｌ２４．７　８７８．１　４５６．Ｏ８　英镑　１Ｏ５．１　４２５．４　３２Ｏ．３　４０４．７６　法郎　２７．２　２７５．１　２４７．９　ｌ０１１．４０　马克　２４．２　１３６．９　１１２．７　５６５．７０　其他货币　９．４　５５．３　４５．９　５８８．３０　未知的货币　８０．７　２３２　１５１．３　２８７．４８　私人机构　１５７．６　４７９．８　３２２．２　３０４．４４　英镑　ｌ５．６　１６　Ｏ．４　１０２．５６　法郎　马克　其他货币　６２　１５６．７　９４．７　２５２．７４　未知的货币　７９．７　３２５．１　２４５．４　４０７．９０　资料来源：ｌｊｎｄｅｒｔ　１９６９，Ｐ．２。　霉秘；　（二）美元依靠美国强大经济实力与政策推　灭性打击，英国、法国受到重创。而美国凭借《租　进迅速成为主导货币。　借法案》带来的军火收入经济实力大增，成为世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国际货币体系主导货币　界最大的债权国。之后在与英国重建全球货币　地位逐步从英镑转移到美元。强大的政治经济　秩序的交锋中胜出。１９４４年的国际货币金融会　实力和主导全球的政策欲望是美元国际化的重　议成立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及国际复兴和开发　要根基，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建立从制度上确定了　银行（即后来的世界银行），美国掌握了实际控　美元的国际地位。从第二次世界大战一直到　制权，同时通过《布雷顿森林协定》确立了以美　１９７１年，在布雷顿森林体系的支撑下，美国凭借　元为中心的国际货币体系原则和运行机制，标志　着国际分工体系中的绝对优势，使得美元通过各　着美元全球储备货币的机制初步确立。　种渠道在世界范围内大量流通，并成为最主要的　１９４５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至２０世纪５０　国际货币。　年代中后期，美元初步完成了国际化。期间美国　广义上美元国际化过程经历了近五十年的　积极推进美元国际化，包括通过“关税及贸易总　时间，历史推进可以概括为四个步骤：第一次世　协定”大幅削减贸易壁垒，通过大量输出美国商　界大战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前的准备阶段、第二次　品抢占国际市场，扩张美元作为国际货币的地　世界大战后的扩张阶段、２０世纪５０年代后的确　位；以向英国提供巨额灾后重建贷款为条件，取　立阶段、６０～７０年代的失去优势。　消英镑区的外汇管制，同时迫使英镑大幅贬值，　１９１４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至１９３９年第二　进一步削弱英镑的国际地位；通过“马歇尔计　次世界大战爆发前，美元逐渐成为强势货币。随　划”贷款援助，增加西欧国家的美元需求。至此，　着英国经济和金融中心地位遭到重创，美元成为　美元已成为唯一可自由兑换的货币，在国际货币　了具备恢复金本位的唯一稳定货币，受到许多国　体系中建立了名副其实的美元本位。　家的青睐，储备地位得到明显提升。但在二战之　２０世纪６０年代后，随着西方工业国家复　前，全球英镑区的规模由于惯性作用仍然继续扩　苏，美国经济实力和国际地位相对减弱，布雷顿　张到巅峰，颓势的英镑仍具有举足轻重的全球影　森林体系下“特里芬难题”的内在制度矛盾开始　响力。　集中显现，１９７１年尼克松政府“新经济政策”宣　１９３９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至１９４５年战争　布美元与黄金脱钩，１９７３年主要国家货币汇率　结束，美元进一步挤压英镑。它彻底改变了当时　与美元脱钩，布雷顿森林体系两大支柱倒塌，美　全球经济和政治格局，德国、意大利、日本遭到毁　元地位遭到极大削弱，其他国家货币开始兴起。　表２　中央银行和政府的黄金储备占比（１９１３～１９３５年）　年份　美国　英国　法国　德同　日本　１９１３　２６．６　３．４　ｌ４　５．７　１．３　１９１８　３９　７．７　９．８　７．９　３．３　１９２３　４４．４　８．６　８．２　１．３　６．５　１９２８　３７．４　７．５　１２．５　６．５　５．４　＇　ｌ９３５　４５．１　７．３　１９．６　０．１　１．９　资料来源：Ｈａｒｄｙ，１９３６，Ｐ．９３。　锯衙硒宪考考２０１４年第９期（总第２５６９期）　指数　∞如∞∞加　∞　舳加　ｃ年　．　图１美元指数　（年份）　图２美国金本位的维持　图３美元公共债券　（年份）　图４美元金本位的崩溃　（三）欧元由区域货币合作走向国际化。　欧元国际化经历了四个阶段：第一阶段为从　欧元是跨主权国家创造的信用本位货币，是欧　《罗马条约》生效到《马斯特里赫特条约》。１９５７　元区内各国协调与合作的结果，是货币国际化的一　年３月，《罗马条约》签订后，欧洲政治家们改变　种创新。欧元采取的国际化策略是有计划地培养　了此前欧洲一体化的战略，转为以经济一体化为　区域内货币，然后由区域货币合作走向最终的国际　起点，通过实现货币一体化从而最终促成政治一　化。相对于其他货币的国际化进程，欧元国际化进　体化。１９６７年建立了欧洲经济共同体，建立货　程是最短的，从诞生之初就实现了在欧洲地区的国　币联盟开始被提上议事日程；１９７１年欧洲部长　际化，并很快发展成为全球性国际货币。　理事会通过了“魏尔纳计划”，决定正式实施欧洲　锯衔　硒宪考考２０１４年第９期（总第２５６９期）　图５美国经常性账户２０世纪７０年代以来进入大规模赤字　经济货币联盟，其中重要的一项就是创立欧洲货　史上两次恶性通胀的教训后，德国金融政策非常　币单元。纵观这一时期，欧洲经济一体化进程不　侧重于维持德国马克的币值稳定。德国政府对　断加快，为共同货币单元——欧元的产生打下了　财政预算实行严格控制，尽量避免财政赤字。机　基础；第二阶段为１９９２～１９９９年欧元启动前的　制上德国央行完全独立于政府，杜绝了政府指挥　欧元法律制度准备阶段。欧盟先后通过了《马斯　央行印发货币弥补财政赤字的缺陷。相对稳定　特里赫特条约》和《稳定与增长公约》，奠定了欧　的货币政策有助于降低通胀预期，并保持德国马　．　元的法律基础和框架。欧盟各成员国根据《马　克长期处于相对其他货币高估的状态。稳定的　约》规定的趋同标准，采取了一系列的达标政策　币值为马克赢得了良好的国际信誉，有利于马克　措施；第三阶段是１９９９～２００２年欧元货币和硬　发挥国际记账单位、价值贮藏和交换媒介这三种　币正式流通，这是欧元国际化的初级阶段，欧元　国际货币的主要职能，也使其成为世界仅有的几　与成员货币汇率固定，欧元作为转账货币流通，　种硬通货之一，成为仅次于美元的第二大强势货　欧元区各国官方开始统一使用欧元计价和支付，　币。在一定程度上，欧元的国际化也和德国马克　各国证券交易所开始实现单一货币标价和交易；　的声誉联系在一起。　第四阶段是２００２年以后的欧元国际化取得实质　欧元的形成和发展创立了一种国家货币依　性进展阶段。２００２年１～３月欧元取代了区域内　靠区域货币合作走向国际化的有效方式，这不仅　原１２种货币，成为区域内唯一合法货币，依靠货　极大地推动了世界其他地区货币合作活动的开　币主权联邦制的强制力和欧元区的经济实力，欧　展，而且为许多国家的货币实现国际化目标提供　元成为完全的国际货币。　了重要的参考模式。欧元国际化的一个特点是，　欧元国际化的前身本质上是德国马克的国　通过让渡货币主权，放弃独立自主的货币政策，　际化，而德国马克的国际化早在２０世纪５０年代　采用趋同的财政政策，形成区域共同体，以共同　末开始完全自由兑换就已经开始发生。其后飞　的政治、经济利益为基础，以相近的文化背景为　速发展的贸易规模令德国马克的地位不断提高，　纽带，为单一货币区内的各成员国创造贸易、投　成为了马克国际－ｆＬ的基础。德国马克国际化的　资等便利以及提高生产和信息传递的效率，降低　另一大优势在于良好的货币信誉。在接受了历　金融风险，最终推动欧洲政治经济一体化。　霆垒考一　１４年第９期（总第２５６９期）　图６德国经常账户　　．内　图７德国马克对美元汇率　（四）日元因政策选择失误导致国际化停滞。　重商主义贸易政策的需要，而且日本政府在正式场　日元国际化从２０世纪６０年代：开始，尽管在　合并未对日元的国际化发表过正式的官方言论，主　８０年代曾经取得了一定成绩，但总体来看，日元　要是考虑本币国际化后，对外收支可能恶化，以及　国际地位和日本经济地位仍不十分匹配，进入　可能对国内金融政策和外汇市场引起动荡。　２１世纪以后，日元国际化甚至出现了倒退现象，　２０世纪８０年代开始，日本政府开始重视日　其中政策决策失误的教训尤为值得关注。　元国际化问题。１９８０年修改了《外汇与外贸　日元国际化起步于２０世纪７０年代初期，于　法》，原则上取消了外汇管制，日元基本上实现了　８０年代初被日本政府提上议事日程。其原因在　自由兑换。１９８３年１０月，日本大藏省正式提出　于，随着日本经济的快速发展，日本的国内市场与　“日本作为一个经济大国，应对日元国际化和金　世界市场加深了联系，从而增强了国际市场对日　融市场自由化问题进行不懈的努力”，并与美国　元的需求，日元的国际化问题也就自然而然地浮　政府合作成立了“日元一美元委员会”，专门对　出水面，得到了日本政府的关注。同时，日本在商　日元国际化问题进行研究。１９８５年，外汇和其　品贸易领域积累了大量对外贸易顺差，日本政府　他交易委员会向日本大藏省提交了一份《日元国　＂ｄｚ开始逐步放宽对经常项目和资本项目的各种限　际化的报告》，对日元国际化所需要的环境提出　制，进行外汇制度改革，这些因素都使得日元部分　了意见和建议。随后，日本迅速放松了对欧洲日　地拥有了国际货币的职能。不过起初，在日元国　元贷款和欧洲日元债券的有关限制。为在东京　际化的问题上，日本政府的态度并不积极，甚至还　交易欧洲日元，于１９８６年５月设立了东京离岸　有些消极被动。日元在贸易中的使用，完全发自　金融市场，而且日本对居民和非居民原有的资本　锯衔　研宪考考２０１４年第９期（总第２５６９期）　流动限制措施也迅速地被取消。所有这些举措，　都加快了日元的国际化进程。到１９９０年，日本　取低利率政策，进一步导致了流动性泛滥和资产　价格泡沫。到了２０世纪９０年代，日本泡沫经济　破灭，经济一度出现负增长，并持续衰退，落入　“失去的十年”，日本央行开始执行零利率政策。　进出口总额中，按日元结算的比重分别为１４．５％　和３７．５％，比１９８０年分别提高了１２．１个和８．１　个百分点，超过了英镑。　１９８５年广场协议后日本政府不当政策应对　多年零增长和零利率使得日本失去了作为储备　货币的吸引力。加之１９９７年亚洲金融危机影　导致日元国际化有所停滞。日本在美国压力下　过快地推进了日元国际化特别是与此相关的金　响，以及１９９９年欧元问世，都对日元的国际化造　成了一定的冲击，使得日元的国际化进程基本上　处于停滞状态。尽管后来日本政府采取了一系　列措施尝试进一步推动日元国际化，但此后日元　国际化并不顺利。　融自由化，日元大幅升值吸引了国际热钱大规模　流人日本，但驱动Ｅｔ本经济的出口部门却因货币　升值丧失竞争力，之后日本政府为了刺激经济采　０　０　图８　日元汇率　（万亿日元）　一日本Ｍ１　……日；ｚｌｓ：Ｍ２——日本Ｍ１同比增速　……日本Ｍ２同比增速　（％）　图９日本货币供应　：’　ｌ——日本经常性账户——日本经常性账户占ＧＤＰ比例Ｉ　‘　、　，　；　．　．　ｃ…　图１Ｏ　日本经常性账户　锯衙碍宪考考２０１４年第９期（总第２５６９期）　（一卜亿日　１ｏｏＯ　元）　——流入ＦＤＩ三个月平均——流出ＦＤＩ三个月平均Ｉ　－　５ＯＯ　＿一—　・０　＾／Ｉ　、－＾．．，，，　。．　—、。　＾　＾．＾▲　．　—５ｏｏ　一１ｏｏＯ　一１５ＯＯ　：一　一　／　一２０Ｏ０　—２５０ｏ　１９９４　１９９６　１９９７　１９９８　１９９９　２０００　２００１　２００２　２００３　２００４　２００５　２００６　２００７　２００８　２００９　２０１０　２０１　１　２０１２（年份）　图ｌ１　日本ＦＤＩ流入与流出　二、货币国际化历史的经验总结　而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垮台，美元国际地位的　通过回顾国际货币体系史中各主要货币的　下降也与美国经济尤其是对外贸易全球地位的下　国际化进程，可以总结出以下经验与教训。一是　降息息相关。１９６０年美国对外负债（２１０亿美元）　强大的经济实力是一国货币国际化的基础。二　第一次超过本国的黄金储备（１７８亿美元），第一　是货币国际化进程在遵循市场的客观规律之外，　次美元危机爆发。随后，在１９６８年美国第一次出　政策推动的作用不容忽视。三是作为贸易顺差　现贸易逆差，截止到１９７２年，美国国际收支逆差　国需完善货币输出机制，结合本国的国际收支实　累计８８６亿美元，美元泛滥导致美元信用丧失，美　际，设计出本币国际化过程中的货币循环链。四　元危机再次爆发，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马克、日　是维持货币购买力的稳定，对一国货币成为储备　元的国际化一样。１９７３年，日本和德国的经济规　货币至关重要。五是建立公开与稳定的金融市　模占全球经济的份额分别为７．７％和５．９％，到２０　场是成为国际货币的前提和保障。六是正确抓　世纪８０年代，德国和１５Ｉ本的对外贸易额分别占世　住货币升值带来的机遇。七是充分利用离岸市　界贸易额１０％和８．５％左右，德国马克和日元也　场促进货币国际化。　开始在国际货币体系中占有一席之地。　（一）强大的经济实力尤其是贸易实力是货　（二）主动性的政策选择至关重要。　币国际化的基础。　货币国际化进程在遵循市场的客观规律之　根据历史经验，一国政治经济实力与其货币　外，政策推动的作用不容忽视。美元国际化进程　的国际地位存在很大的相关性。例如，英国经济　中政府主导的作用常被忽视。美元国际化初期，　在１８７０年占到世界经济总量的９．１％，其技术、　美联储要求联储储备系统各地区分支购买承兑　经济、社会、政治和军事各方面综合实力强大，此　汇票，推动建立了美元承兑汇票市场。１９４５年　时是英国经济的顶峰，英镑的国际地位也达到顶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至２０世纪５０年代中后期，　峰。同样，经过第二次世界大战，美国成为综合　美国政府又实行了一系列推动美元国际化的政　实力最为强大的国家，战后初期，美国的黄金储　策。一是通过“关税及贸易总协定”大幅削减贸　备达到全球黄金储备的３／４，经济总量占世界经　易壁垒，大量输出美国商品，抢占国际市场，提高　济总量的将近５０％，进出口额分别占到世界进　美元作为国际货币的地位；二是以向英国提供巨　出口额的２１％和１２％，这也是在布雷顿森林体　额灾后重建贷款为条件，取消英镑区的外汇管　系的相关谈判中，美国提出的怀特方案最终取代　制，同时迫使英镑大幅贬值，进一步削弱英镑的　英国提出的凯恩斯方案的重要经济基础。　国际地位；三是通过在欧洲实施“马歇尔计划”、　倔　’碍宪考考２０１４年第９期（总第２５６９期）　在日本实施“道奇计划”，为其他国家提供美元，　围。日元国际化的基础为出口优势带来的经济　使得这些国家的出口得以恢复，进一步提高美元　地位提升，但作为贸易顺差国，日本无法通过贸　的国际地位。这些政策帮助美元在国际货币体　易赤字的形式对外输出货币，而只能通过单向的　系中建立了本位货币地位。　日元贷款等金融资本渠道进行货币输出。为此，　美元危机后，在日元和马克逐步替代美元的　日本采取了设立本国开放性金融机构、实施黑字　过程中，日本和德国政府的相关政策推动也起到　环流计划等多种方式推动日元输出，但在美元主　了相当大的作用。２０世纪８０年代，日本政府取　导的国际货币体系下，这些政策在推动本币国际　消了对国内和国际金融交易的限制，又于１９８６　化方面的效果并不明显。真正使得日元国际化　年建立了日本离岸市场，日元国际化进程因此加　显著提升的是２０世纪９０年代之后日元升值与　快。到１９９０年，日本进出口总额中，按日元结算　低利率这一政策组合，在国际短期资本市场上，　的进口和出口比重分别为１４．５％和３７．５％，成　其他货币与日元之间的短期套利交易空前活跃。　为国际上第三大货币。德国政府在１９８０年开始　从指标上看，这些政策显著提升了日元的国际化　取消或放松金融市场管制，在１９８５年广场协议　水平，但这一模式对日元国际化的长期影响，以　后通过上调利率以维持币值稳定，在两德统一后　及国际化在财务上的相关损益难以评估。　积极推进建立统一货币联盟，这些举措都大大推　从根本上看，一国的国际收支总是平衡的，　进了马克国际化的进程。　经常项目逆差必然通过资本项目顺差来弥补，经　（三）贸易顺差国需完善货币输出机制。　常项目顺差必然伴随着资本项目逆差，国际化过　一国货币国际化将会不可避免的遇到特里　程中，不管通过什么渠道流出的本币，最终都要　芬两难问题。一种货币要成为国际货币，就要保　采取某种方式的回流，实现货币的循环。因此，　持经常项目下的贸易赤字，让货币流出本国，但　一国必须结合本国的国际收支实际，设计出本币　随着贸易赤字的增长，必然会导致境外本币泛　国际化过程中的货币循环链。　滥，影响货币持有国对该货币的信心。２０世纪　（四）稳定的货币购买力是一国货币成为储　六七十年代，美国通过贸易逆差持续向外输出美　备货币的必要条件。　元，但随着美元的流出和持续增长的贸易赤字，　从货币的支付职能、计价职能、价值储藏职能　美元与黄金的可兑换性难以保持，最终造成美元　来看，币值稳定是一种货币被广泛应用于国际交　危机。　易的必要条件。总体上看，实现国际化的货币，其　如果保持贸易顺差，就无法通过赤字的形式　通胀水平往往低于没有实现国际化的货币。　对外输出货币，难以将本国货币推广到国际范　金本位时期的世界经济格局，保证了英国拥　（年份）　图１２英国历年ＣＰＩ（％）（１７５１—２０１２年）　锯衙碍宪孝考２０１４年第９期（总第２５６９期）　∞　加　ｍ　ｏ　ｍ　１９５０　１９６０　１９７０　１９８０　１９９０　２０００　２０１０（年份）　图１３主要经济体历年ＣＰＩ（％）（１９５１—２０１２年）　有稳定的国际收支体系，因此英镑是一种稳定的　原因就是英国拥有一个高度发达的金融市场。　货币。之后在美元国际化的过程中，美国的通胀　到１９世纪中期，英国已拥有高度发达的银行系　水平也是远低于英国。德国则是维持货币稳定　统，是世界领先的境外投资国，英格兰银行管理　的典范，在接受了两次大战后恶性通胀的教训　其所有殖民地的资产和负债，由宗主国作为最终　后，德国的金融政策非常侧重于维持德国马克的　贷款人。美元在遭遇几次危机后仍然占据主导　币值稳定。德国政府对财政预算实行严格控制，　地位，重要原因之一就是美国仍然是世界上最大　尽量避免财政赤字。德国央行完全独立于政府，　的经济体，仍然拥有世界上最大的金融市场，由　杜绝了政府指挥央行印发货币弥补财政赤字的　于参与美国国库券市场的外国央行和政府非常　缺陷。相对稳定的货币政策有助于降低通胀预　多，美国国库券市场仍然是世界上流动性最充裕　期，并保持德国马克长期处于相对：其他货币高估　的金融市场，该市场上买入和卖出债券的成本非　的状态。稳定的币值为马克赢得了良好的国际　常低。　信誉，有利于马克发挥国际记账单位、价值贮藏　日本２０世纪８０年代国内金融市场的改革　和交换媒介这三种国际货币的主要职能，也使其　滞后于资本市场的开放，导致了国内和国际流动　成为当时世界最主要的硬通货。在一定时期内，　性的双重冲击，催生了资产泡沫，泡沫破裂后日　国际社会对马克的信心甚至要强于对美元的信　本经济进入十几年的衰退期，日元国际化一度停　心。欧元以马克作为关键货币，因此欧元国际化　滞。而德国则通过积极推进国内改革金融市场　很大程度上也和德国马克的声誉联系在一起。　改革，控制马克升值，维持了金融市场的稳定，大　这里需要指出的是，国际金融危机之后，上　大推进了马克国际化。通过依托马克推动欧洲　述局面开始有所变化，发达经济体纷纷放弃原有　的区域货币合作，在欧元区创造出更具广度和深　的货币政策规则，推出规模空前的量化宽松政　度的统一金融市场。　策，以往关于货币国际化前提的理论判断有所改　（六）正确抓住货币升值带来的机遇。　变。从理论上说，这一局面或许为其他国家主权　货币升值使得一国货币更愿意被国外投资　货币实现国际化提供了契机。　者持有，这对于货币国际化是一个机遇，但不同　（五）公开与稳定的金融市场是成为国际货　政策选择将导致截然不同的结果。自２０世纪７０　币的保障。　年代初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以来，日元和马克试　１９世纪英镑战胜法郎成为国际货币的主要　图成为能够替代美元的全球货币，逐渐走上了升　锯衙碍宪考考２０１４年第９期（总第２５６９期）　值的道路。但日元和马克选择了两种截然不同　的升值路径。　马克的升值幅度非常稳定，即使是在广场协　议之后，德国央行也没有大幅升值，汇率价格的　小幅波动并没有伤害到国内经济。同时，德国马　克借助１９７９年确立的欧洲货币体系中的汇率联　动机制，得以分散投机资本对马克的冲击到相对　较弱的里拉、英镑等货币上。　而日元在２０世纪７０年代末就开始升值，广　场协议后更是升值了近９０％，导致日本国内出　口部门受到巨大冲击，并吸引了国际投机资本的　大量涌入。日元升值后日本政府又错误使用了　低利率的货币政策，试图对冲汇率对经济波动的　影响，但最终并未对汇率走势形成实质性影响，　反而造成了国内通胀和资产价格泡沫。　当前人民币国际化主要是基于人民币升值，　应采取谨慎策略，进行小幅升值，同时加快推进　国内产业结构升级，减少汇率升值ｘ３出口部门的　负面冲击，并通过加强资本流动监管，减小人民　币对投机资本的风险暴露，正确抓住人民币升值　带来的机遇。　（七）充分利用离岸市场促进货币国际化。　离岸市场的主要功能在于规避在岸金融监　管，这在客观上有利于货币国际化进程的推进。　但没有一个国家货币当局主动采取离岸方式推　进本币国际化。　从历史上看，正是随着欧洲美元市场的发展、　美国银行海外业务的扩展而逐步实现了美元的国　际化，并在相当长的时期内形成了美元独霸国际　货币市场的局面。而欧洲美元离岸市场并非人为　推动产生，是国际政治和经济因素共同作用的结　果。一方面，２０世纪６０年代，第二次世界大战后　马歇尔计划导致大量美元流入西欧，东欧国家为　避免美国监管把美元存在欧洲银行，形成了欧洲　美元的供给；另一方面，美国加强了金融监管和资　本监管，如１９６５年实施外国信贷和汇兑法案等，　为规避美国国内的严格监管，外国企业转向欧洲　美元市场拓展美元融资渠道，对欧洲美元的需求　就此形成。美元离岸市场在美国之外建立了美元　的循环渠道，对推动美元被外国官方和私人部门　广泛接受和使用起到了重要作用。　日元也走过类似的国际化发展道路。日本　在１９８６年建立了“日本离岸市场”（ＪＯＭ），此后　日本与东亚之问的资金流动急剧扩大。从香港　ｘ３￣＃ｔ－银行的负债占比看，１９８５年日本金融机　构只占１０％，但１９８６年日本离岸市场建立后，日　元资金比例迅速上升，到２Ｏ世纪９０年代中期一　度接近７０％。但是大量从日本流向海外的金融　资金并没有被亚洲的金融机构和企业用于各类　交易，而是通过日本的海外金融机构回流至日　本，日本离岸金融市场的建立主要是开拓了日本　银行和企业筹措资金的渠道，对扩展日元国际使　用的效应并不显著。。　在某种程度上，香港目前积极发展离岸人民　币业务，大量境外人民币滞留香港，与人民币有　关的相关业务迅速发展。虽然这一趋势对境内　金融市场的长期影响尚难判断，但仅就人民币国　际化而言，离岸业务的正面推动作用不容忽视。　三、对人民币国际化的启示　人民币国际化的客观条件和历史背景显然　不同于任何一种已经实现国际化的货币，但回顾　１９世纪中期以来的国际货币史，梳理英镑、美　元、日元、德国马克、欧元、卢布等货币国际化的　历史路径，仍有借鉴意义。通过分析，我们的基　本结论是，货币国际化必须具备几个前提条件：　一是强大的经济实力、发达的金融市场，是货币　国际化的经济金融基础；二是货币的国际化不完　全是一个自发的市场选择过程，其中，政府的主　动政策选择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三是货币对　内购买力的稳定，是市场对国际化货币的内在要　锯所研宪孝考２０１４年第９期（总第２５６９期）　求，对外购买力（汇率）的有序升值是国际化的　契机；四是当货币国际化要求与国内金融改革进　程存在冲突时，不能以金融稳定为代价满足国际　化的条件，可以采取离岸方式加以回避。　建设和对外开放进程也应提速，给国际贸易者更　多的货币选择自由，向国际投资者提供更多人民　币计价的金融产品，给予他们更多参与国内金融　市场的权力，通过市场力量推动国际化。　（三）不能坐等国内金融改革开放条件完全　成熟再推行国际化。　（一）不断增强的经济实力是人民币国际化　的经济基础。　长期来看，一国经济政治整体实力是其主权　从理论上说，先完善国内金融市场，包括推动　货币最终实现国际化的真正推手。一国主权货　币之所以能够在世界范围内被广泛接受，发挥计　价结算及价值贮藏的职能并最终成为国际货币，　归根结底是因为其背后承载着货币发行国经济　实力的担保。当前我国已经是全球第二大经济　体，也是全球最大的货币发行国（以Ｍ２为度　量），人民币应该获得与国际经济地位相称的国　际地位。但未来人民币要想获得与国家经济地　位相应的国际货币地位，就必须在经济总量进一　步扩张的同时，进一步提高经济发展的质量和经　济增长的稳定性。包括继续通过城镇化扩大内　需；长期实现经常项目收支的基本平衡；显著增　强创新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进而实现＃Ｉ－延增　长向内涵增长的转变。有了这些条件支撑，人民　币国际化就具备了现实经济基础。　（二）在遵循市场规律的前提下重视政策　推动。　从美元、日元等国际货币演化的历史来看，　货币国际化的过程中需要平衡市场选择和政府　推动之间的关系。当前，我国货币部门采取了多　种措施推进本币国际化，包括：我国与其他经济　体中央银行之间的货币互换、经常贸易的人民币　结算、强化中央银行货币清算系统的金融硬件基　础设施建设等。这些措施虽然成本巨大，但可以　有效扩大境外人民币的存量，有助于在短时期内　将人民币国际化进程提高到一定水平。未来应　围绕本币ｘ￣＃ｔ－投资，进一步推动本币在国际直接　问接投资领域的地位。与此同时，同内金融市场　利率、汇率市场化，再发展人民币离岸市场或人民　币国际化更合乎逻辑。这种先完善内地金融市　场，再考虑人民币国际化的思路，在逻辑上似＂Ｔ－无　懈可击，但在实践上却很有可能会错过从某些领　域实现人民币国际化的机遇。应该看到，金融市　场是由多个层次产品和服务构成的完整体系，包　括资金存款、同业拆借、短期融资、中长期贷款，一　直到债券、股票、期货衍生产品，市场形成和发展　绝非一日之功。想要等到所有条件达到理想状况　下才有所行动，人民币国际化只能是被推到遥不　可及的未来，最终可能让设计中的蓝图永远停留　在纸上而无法实现。实践中可围绕货币国际化过　程的不同货币职能国际化，优先选择那些对金融　自由化、国际化要求不高的方面，有所侧重，有所　突破。如扩大人民币在国际储备中所占份额并不　依赖于汇率形成机制改革和利率市场化改革，采　取境外发行人民币国债和金融债的方式，可以满　足境外投资者获得人民币计价金融产品的需求。　而流通手段职能的国际化也可以通过经常贸易人　民币结算手段获得，可优先推动。　（四）贸易顺差并非人民币国际化重大障碍。　特里芬难题揭示了美元垮台的主要原因。在　以美元为主导的国际货币体系中，贸易顺差实际　上意味着美元净流入。从我国当前所处的外部经　济环境来看，人民币国际化面临的困难不言而喻。　贸易顺差的外部环境加上人民币升值的市场预　期，客观上决定了推行人民币贸易结算措施，必然　形成贸易结算中人民币进口贸易结算金额远远大　锯崩　研宪考考２０１４－ｆ－．￣９期（总第２５６９期）　于出口贸易结算金额的局面，从而推动国内美元　外汇储备规模的增大。这是我们采取贸易结算方　式推进本币国际化必须面对的问题。但贸易顺差　与人民币国际化之间的关系是可以做到并行不　悖。从英镑、德国马克国际化的历史来看，贸易顺　差并没有成为本国货币国际化的重大障碍。以贸　易顺差不利于本国货币流出、因此衍生的种种问　题为理由，看淡人民化国际化的前景是缺乏足够　依据的。从根本上说，长期巨额逆差虽然能够导　致本币流出，但必然不是本币国际化的常规道路。　国际收支基本平衡条件下，政府可以通过有选择　的调节资本项目和经常项目流出入，非对称实施　流出如管制、设立特殊窗口的方式，满足本币国际　化条件下的境外流动性管理的需求。　（五）升值预期仍是未来一段时期境外主体　人民币持有意愿的基础。　目前情况下，境外主体获得人民币升值收　益，是持有人民币的主要动机。升值收益在一定　程度上能够替代投资收益。香港人民币债券市　场之所以能够实现低成本融资，也主要依赖升值　收益抵补。而一旦出现升值预期弱化，相关人民　币存量就开始下降。在贸易人民币结算方面，通　过经常项目渠道获得人民币也构成境外进口商　使用人民币的主要动因。这一点在贸易融资方　面体现的尤为明显。预计未来，只要同内资本市　场没有实现充分开放，境外人民币所有者没有渠　道提供投资获得人民币计价金融产品收益，这一　局面就会延续。但从总体看，单向的人民币升值　容易引发热钱流入，不利于我国经济转型和金融　安伞，只有在平稳上升的均衡汇率基础上保持人　民币汇率稳健，才能避免人民币投机风潮，为人　民币国际化的顺利进行提供有利的货币制度保　障。中长期人民币币值在平稳上升的均衡价格　通道内维持正常波动，非理性人民币升值预期消　失是最为理想的状况。　（六）支持离岸人民币市场发展可部分回避　金融开放不足问题。　从国际经验看，任何一个经济体都不可能以　牺牲国内金融稳定为代价，去满足本币国际化的　条件。美元、日元国际化过程中，离岸市场的发　展，都曾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对我国而言，在加　强香港离岸人民币市场、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　的同时，应支持新加坡、伦敦、纽约、法兰克福离岸　人民币市场发展，提高上述国际金融中心的人民　币结算和交易的份额，扩大人民币在金融交易中　的影响力。应继续采取积极有效的政策措施鼓励　和扶持发展多层次的人民币离岸金融市场，包括　以人民币计价和交易的债券市场、股票市场、外汇　市场、衍生产品市场、期货市场，以此提高跨境贸　易人民币结算的资金可获得性，以及人民币资产　的收益，最终从贸易和金融交易两方面强化国际　社会的人民币使用动机。此外，我国还应以固定　收益债券市场为核心，构建可监测、易管理的完善　的离岸人民币回流机制，发挥在岸市场对海外人　民币的影响力和吞吐作用，确保二者良性互动、相　互促进。对香港人民币积存量过大、对港元使用　及对港元联系汇率制度的影响，应提前研究。　（七）应更多总结日元、德国货币国际化模　式的经验教训。　英国和美国抓住了全球变革的机会，通过提　升国家竞争力、财富的累积以及全球汇率制度的　重塑获得全球的铸币权。欧元的国际化路径则　是依赖货币主权联邦制的区域性安排，凝聚了不　同主权国家的竞争力，这两种路径整体上都不适　用于我国。而１７ｔ本和德国的路径则是依靠实体　经济发展后，通过制度安排深化金融市场改革以　及金融自由化，逐渐成为主要国际货币的替代品　种，是人民币国际化的可借鉴的路径。在日元、　马克国际化过程中，同样有诸多教训可以借鉴，　如日本资本账户开放过快导致日元国际化的投　锯所研宪考考２０１４－ｇ＝－￣ｇ　９期（总第２５６９期）　机性色彩过于浓厚、德国马克彻底放弃货币主权　融入欧元最终无法实现货币的国家意志等，都值　得警醒。　综上所述，人民币成为国际货币是一个长期　的过程，也是必然的趋势。提高人民币在国际货　Ｒｅ—ｒｅｖｉｓｉｏｎｉｓｔ　Ｖｉｅｗ．”Ｉｎ　Ｂａｒｒｙ　Ｅｉｃｈｅｎｇｒｅｅｎ，ｅｄ．，Ｅｕｒｏｐｅｓ’Ｓ　Ｐｏｓｔｗａｒ　Ｒｅｃｏｖｅｒｙ，１９９—２４５．Ｃａｍｂｒｉｄａｇｅ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７］Ｂｌｏｏｍｆｉｅｌｄ，Ａｒｔｈｕｒ，１９５９，Ｍｏｎｅｔａｒｙ　Ｐｏｌｉｃｙ　ｕｎｄｅｒ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Ｇｏｌｄ　Ｓｔａｎｄａｒｄ，１８８０—１９１４．Ｎｅｗ　Ｙｏｒｋ：　Ｆｅｄｅｒａｌ　Ｒｅｓｅｒｖｅ　Ｂａｎｋ　ｏｆ　Ｎｅｗ　Ｙｏｒｋ．　币体系当中的话语权是与目前国际经济整体格　［８］Ｂｏｒｄｏ，Ｍｉｃｈａｅｌ　Ｄ．１９９３，“Ｔｈｅ　Ｂｒｅｔｔｏｎ　Ｗｏｏｄｓ　局的要求一致的。人民币国际化有利于我国摆　脱目前在国际货币事务中的被动地位，在目前全　球“生产国一　肖费国一资源国”的分工体系下，　人民币以生产型国家的代表，参与货币国际是目　前国际货币体系走向稳定、均衡和公正的唯一　解。目前情况下，人民币采取“管制是前提、政府　来主导、升值为诱惑、离岸当平台”模式，通过增　量式变化渐进实现国际化，有其合理性。未来人　民币国际化的道路可能不同于任何一种已经实　现或曾经实现国际化的货币，实践中究竟会采取　何种模式、在多大程度上、实现以何种职能为主　的国际化，仍需深入研究。　参考文献　［１］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人民币国际化　报告２０１２｝，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２０１２年版。　［２］张岸元：《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与香港国际金融中　心》，载于《国家发展改革委经济研究所内部报告》，　２００９年。　［３］张岸元：《人民币参与构建新国际货币体系问题　研究》，载于《国家发改委经济研究所内部报告》，２０１０年。　［４］Ｂａｒｒｙ　Ｅｉｃｈｅｎｇｒｅｅｎ，《Ｇｌｏｂａｌｉｚｉｎｇ　ｃａｐｉｔａｌ—Ａ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ｏｆ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Ｍｏｎｅｔａｒｙ　Ｓｙｓｔｅｍ》，Ｐｒｉｎｃｅｔｏ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２００８．　［５］Ｂａｒｒｙ　Ｅｉｃｈｅｎｇｒｅｅｎ，（Ｅｘｏｒｂｉｔａｎｔ　Ｐｒｉｖｉｌｅｇｅ－－Ｔｈｅ　Ｒｉｓｅ　ａｎｄ　Ｆａｌｌ　ｏｆ　ｔｈｅ　Ｄｏｌｌａｒ　ａｎｄ　ｔｈｅ　Ｆｕｔｕｒｅ　ｏｆ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Ｍｏｎｅｔａｒｙ　Ｓｙｓｔｅｍ）），Ｏｘｆｏｒｄ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２０１　１．　［６］Ｂｅｒｇｅｒ，Ｈｅｌｇｅ，ａｎｄ　Ａｌｂｒｅｃｈｔ　Ｒｉｔｓｃｈｌ，１９９５，　“Ｇｅｒｍａｎｙ　ａｎｄ　ｔｈｅ　Ｐｏｌｉｔｉｃａｌ　Ｅｃｏｎｏｍｙ　ｏｆ　ｔｈｅ　Ｍａｒｓｈａｌｌ　Ｐｌａｎ：Ａ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Ｍｏｎｅｔａｒｙ　Ｓｙｓｔｅｍ：Ａｎ　Ｈｉｓｔｏｒｉｃａｌ　Ｏｖｅｒｖｉｅｗ”．Ｉｎ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Ｄ．　Ｂｏｒｄｏ　ａｎｄ　Ｂａｒｒｙ　Ｅｉｃｈｅｎｇｒｅｅｎ，ｅｄｓ．，Ａ　Ｒｅｔｒｏｓｐｅｃｔｉｖｅ　ｏｎ　ｔｈｅ　Ｂｒｅｔｔｏｎ　Ｗｏｏｄｓ　Ｓｙｓｔｅｍ．３—９８．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Ｃｈｉｃａｇｏ　Ｐｒｅｓｓ．　［９］Ｃｌａｐｈａｍ￣Ｊｏｈｎ，１９４５．Ｔｈｅ　Ｂａｎｋ　ｏｆ　Ｅｎｇｌａｎｄ：Ａ　Ｈｉｓｔｏｒｙ．Ｃａｍｂｒｉｄａｇｅ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　［１Ｏ］Ｄｏｍｉｎｇｕｅｚ，Ｋａｔｈｒｙｎ，１９９３．“Ｔｈｅ　Ｒｏｌｅ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Ｏｒｇａｎｉｚａｔｉｏ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Ｂｒｅｔｔｏｎ　Ｗｏｏｄｓ　Ｓｙｓｔｅｍ”，　Ｉｎ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Ｄ．Ｂｏｒｄｏ　ａｎｄ　Ｂａｒｒｙ　Ｅｉｃｈｅｎｇｒｅｅｎ，ｅｄｓ．，Ａ　Ｒｅｔｒｏｓｐｅｃｔｉｖｅ　ｏｎ　ｔｈｅ　Ｂｒｅｔｔｏｎ　Ｗｏｏｄｓ　Ｓｙｓｔｅｍ，３５７—３９７．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Ｃｈｉｃａｇｏ　Ｐｒｅｓｓ．　［１１］Ｇｏｌｄｓｔｅｉｎ，Ｍｏｒｒｉｓ，ａｎｄ　Ｎｉｃｈｏｌａｓ　Ｌａｒｄｙ，２００３．　“Ａ　Ｍｏｄｅｓｔ　Ｐｒｏｐｏｓａｌ　ｆｏｒ　Ｃｈｉｎａ’Ｓ　Ｒｅｎｍｉｎｂｉ”．Ｆｉｎａｎｃｉａｌ　Ｔｉｍｅｓ（１６　Ａｕｇｕｓｔ）：１１．　［１２］Ｈａｒｄｙ，Ｃｈａｒｌｅｓ　Ｏ．１９３６．“Ｉｓ　ｔｈｅｒｅ　Ｅｎｏｕｇｈ　Ｇｏｌｄ？”Ｗａｓｈｉｎｇｔｏｎ，Ｄ．Ｃ．：Ｂｒｏｏｋｉｎｇｓ　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ｉｏｎ．　［１３］Ｈｏｒｓｅｆｉｅｌｄ，Ｊ．Ｋｅｉｔｈ．１９６９．“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Ｍｏｎｅｔａｒｙ　Ｆｕｎｄ，１９４５—１９６５”．Ｗａｓｈｉｎｇｔｏｎ，Ｄ．Ｃ．：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Ｍｏｎｅｔａｒｙ　Ｆｕｎｄ．　［１４］Ｌｉｎｄｅｒｔ，Ｐｅｔｅｒ，１９６９．“Ｋｅｙ　Ｃｕｒｒｅｎｃｉｅｓ　ａｎｄ　Ｇｏｌｄ，１９００—１９１３”，Ｐｒｉｎｃｅｔｏｎ　Ｓｔｕｄｉｅｓ　ｉｎ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Ｆｉｎａｎｃｅ　２４．　［１５］Ｌｕｄｌｏｗ，Ｐｅｔｅｒ，１９８２．《Ｔｈｅ　Ｍａｋｉｎｇ　ｏｆ　ｔｈｅ　Ｅｕｒｏｐｅａｎ　Ｍｏｎｅｔａｒｙ　Ｓｙｓｔｅｍ）．Ｌｏｎｄｏｎ：Ｂｕｔｔｅｒｗｏｒｔｈ．　［１６］Ｗｉｌｌｉａｍｓｏｎ，Ｊｏｈｎ　ａｎｄ　Ｃ．Ｒａｎｄａｌｌ　Ｈｅｎｎｉｎｇ，　１９９４，“Ｍａｎａｇｉｎｇ　ｔｈｅ　Ｍｏｎｅｔａｒｙ　Ｓｙｓｔｅｍ”．Ｉｎ　Ｐｅｔｅｒ　Ｂ．　Ｋｅｎｅｎ，ｅｄ．Ｍａｎａ￣ｎｇ　ｔｈｅ　Ｗｏｒｌｄ　Ｅｃｏｎｏｍｙ　Ｆｉｔｆｙ　Ｙｅａｒｓ　ａｆｔｅｒ　Ｂｒｅｔｔｏｎ　Ｗｏｏｄｓ，８３—１　１７．Ｗａｓｈｉｎｇｔｏｎ，Ｄ．Ｃ．：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ｅ　ｆｏｒ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１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ｓ．　年份　１９９５　１９９６　ｌ９９７　１９９８　１９９９　美元　５９．０２　６２．０７　６５．１６　６９．３Ｏ　７１．０１　英镑　２．１２　２．６９　２．５８　２．６６　２．８９　日元　６．７８　６．７２　５．７８　６．２４　６．３７　法郎　Ｏ．３３　０．３０　Ｏ．３５　Ｏ．３３　Ｏ．２３　欧元　２６．９８　２３．８７　２２．３６　１６．９９　１７．９０　其他货币　４．７８　４．３４　３．７６　４．４７　１．６Ｏ　２０００　２０Ｏｌ　７１．１３　７１．５１　２．７５　２．７０　６．Ｏ６　５．０５　Ｏ．２７　０．２８　１８．２９　１９．１８　１．４９　１．２８　２ＯＯ２　２０Ｏ３　２００４　２０ｏ５　６７．Ｏ８　６５．９３　６５．９５　６６．９１　２．８１　２．７７　３．３７　３．６Ｏ　．　４．３５　３．９４　３．８３　３．５８　０．４１　０．２３　０．１７　０．１５　２３．８０　２５．１６　２４．８ｌ　２４．Ｏ５　１．５５　１．９７　１．８８　１．７２　２０ｏ６　２００７　２００８　２Ｏ０９　２０ｌ０　２０ｌｌ　６５．４８　６４．１３　６４．１０　６２．０３　６１．８３　６２．Ｏ７　４．３８　４．６８　４．０１　４．２５　３．９３　３．８４　３．０８　２．９２　３．１３　２．９０　３．６６　３．５９　０．１７　０．１６　０．１４　Ｏ．１２　０．１３　０．２９　２５．０９　２６．２８　２６．４２　２７．６６　２６．０１　２４．９４　１．８Ｏ　１．８４　２．２１　３．Ｏ５　４．４４　５．２６　资料来源：ＩＭＦ数据库。　附表２　年份　１９９５　ｌ９９６　１９９７　ｌ９９８　主要货币国际债券市场余额占比　美元　３７．９５　４Ｏ．６４　４４．８４－　４４．４６　欧元　２６．１５　２５．５９　２３．７９　２６．７２　英镑　６．４６　７．５２　８．２６　８．５０　法郎　６．９２　５．１７　４．３２　４．０４　日元　ｌ７．ｏｏ　ｌ５．９３　１４．Ｏ６　１２．３８　１９９９　２０００　４４．８９　４６．８６　２８．１９　２９．６３　８．８６　８．９１　３．Ｏ２　２．５４　１１．４３　９．０３　２ＯＯ１　２０Ｏ２　２ｏｏ３　２ｏｏ４　２０ｏ５　４８．５１　４４．２６　３８．４６　３４．８６　３６．０４　３１．７０　３６．５５　４２．６１　４５．６８　４４．３７　８．３２　８．３７　８．４０　８．９８　９．３５　１．９９　２．１２　２．Ｏ６　２．０１　１．７９　６．８６　５．９２　５．２７　４．８３　４．１１　２０ｏ６　２００７　３３．０５　３０．６８　４７．２９　４９．５７　１０．１４　９．８０　１．７３　１．６９　３．３７　３．２８　年份　美元　欧元　英镑　法郎　日元　２ｏｏ８　３０．４６　４９．７４　９．４５　１．８１　４．１２　２ｏｏ９　２９．５７　５０．０６　ｌ０．３４　ｌＪ　７９　３．４０　２Ｏ１０　３１．４９　４７．４２　９．８５　１．９６　３．７２　２Ｏ１１　３２．８７　４６．１７　９．４３　１．８８　３．６７　２Ｏ１２　３３．８６　４４．９６　９．６２　１．８１　３．４５　附表３　主要货币商业票据发行余额占比　年份　美元　欧元　日元　英镑　瑞士法郎　加拿大元　其他货币　１９８９　８６．５Ｏ　３．５２　Ｏ．４３　０．６５　０．０４　８．８６　１９９０　７９．８１　８．１６　０．８７　２．６７　０．Ｏ１　８．４９　１９９１　７６．４６　１２．３６　Ｏ．６３　２．７７　Ｏ．１１　７．６７　ｌ９９２　８２．８８　８．７６　０．５３　２．２３　０．１４　５．４５　１９９３　８３．３９　３．９２　Ｏ．１７　４．９１　２．２８　０．４９　４．８２　１９９４　７５．９Ｏ　８．２３　２．３１　５．４１　４．３９　０．２Ｏ　３．５５　ｌ９９５　６５．２９　ｌ２．２４　２．４７　６．７７　７．９７　０．２６　５．０Ｏ　１９９６　６３．８７　１１．８０　４．４８　７．８８　７．１８　０．２９　４．５０　１９９７　６１．７Ｏ　１１．４２　４．６２　１０．８６　６．９６　０．３１　４．１３　１９９８　６０．２３　１５．９２　２．６９　１０．７６　５．２５　０．３５　４．８Ｏ　１９９９　４９．３２　２８．０４　２．４１　１２．６５　２．４１　０．３Ｏ　４．８８　２Ｏ００　５０．６２　２８．７１　２．４１　ｌ１．８５　２．１８　Ｏ．１６　４．０７　２ＯＯ１　４３．７５　３０．４３　５．９５　１２．３ｌ　３．６９　Ｏ．１７　３．６９　２０ｏ２　３３．６３　４Ｏ．４４　２．５９　１４．２５　４．７８　０．１５　４．１６　２ＯＯ３　２７．３４　４７．６８　１．３９　ｌ５．９２　４．７６　０．１９　２．７Ｏ　２００４　２７．７９　４６．５３　１．０５　１７．５９　２．５８　０．３８　４．Ｏ９　２ＯＯ５　２６．７４　４３．９９　Ｏ．９Ｏ　２１．９６　２．６６　０．２６　３．４９　２ＯＯ６　２９．１９　４２．８７　１．１４　】９．４４　２，５Ｏ　Ｏ．２２　４．６４　２ＯＯ７　３３．９５　４１．３８　２．３８　１５．５３　２．８９　０．１９　３．６８　２００８　３Ｏ．３７　４７．２０　Ｏ．８８　１５．５８　２．７７　０．Ｏ８　３．１２　２ｏｏ９　３０．３９　４９．２４　０．６８　１３．９９　２．５５　０．１２　３．０３　２Ｏ１０　３２．９７　４４．８２　１．１１　１５．４Ｏ　２．３０　０．２７　３．１４　２Ｏ１１　３２．Ｏ３　４１．２７　０．８７　２０．３６　１．８１　０．１８　３．４８　２Ｏｌ２　３４．１６　３９．１８　Ｏ．５７　１９．４４　１．５９　０．２３　４．８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