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个男孩的心里,父亲都是第一个让自己崇拜和超越的对象,父亲站立的高度,就是天空的高度。幼时的我,很难区分父亲和英雄的定义,因为我小小的世界里,找不出更值得尊敬的人。
年少时记忆里的父亲是沉默和谦和的,能解决我眼里一个个无法解决的难题,是一个值得仰视的存在。不知从何时被打下了崇拜的烙印,父亲的骄傲和目光,成了我的信仰。父亲也是我全部的依靠和自信,是我安身立命的精神支柱,是我的英雄,我的憧憬,我心中难以逾越的存在。
父爱和母爱哪个更重要,我不知道,因为缺少任何一个,都是不完整的,母亲的爱像海,广阔连绵,是无休止的爱,父亲的爱像山,厚重沉稳,是不言语的爱。记得儿时经常被要求写的作文就是“我最爱的人”,我也一直都是写母亲,不是因为爱母亲多一点,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写父亲,也从未写过,因为从我记事到现在,我都没听过父亲说过他爱我。
我也未曾对父亲说过什么爱意的话,虽然每天都会给母亲打电话报平安,但很少会给父亲打电话,也许男人之间也不需要过多表达什么。从小开始,父亲都是口上说着不管我,但比谁都在乎,因为他不会把自己心里最柔软的那片地方展现出来,我也不习惯让父亲觉得我还孩子气,这也许就是父子俩不约而同的行为而形成的默契吧。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和父亲之间感情的话题变得少了起来,人生的话题变的多了起来。我很少说我的想法,但他都懂,即便连一个眼神都没有,他仍能猜出我心中的喜和忧,他对我太熟悉太熟悉了,所以最懂我的人始终是他。
曾几何时,我也成了父母心目中的支柱,一点微不足道的成就也能让他们眉开眼笑,现在对我来说,他们的认可才是我最大的追求,对我而言,我只想尽量做到让他们满意。没有父母会认为子女比自己差,在他们眼里,孩子是他们对未来的憧憬,是另一个故事,故事会比他们预想的剧本要精彩,所以他们更期待。
但我们都刻意忽略了一个现实,那就是我们长大了,当有一天,我发现那个铮铮铁骨的汉子慢慢变得佝偻,慢慢变得无力的时候,仿佛天塌了,因为在那时,我才知道,原来父亲也是会疲惫,会茫然,会衰老。无数次担心过,当有一天失去了所有的依靠,犹如黑夜里失去灯塔的船只,迷失了前进的方向。当我发现自己一点点赶上我心目中那个顶天立地的英雄的时候,我没有想象中的欢喜,却有着淡淡的失落,仿佛失去了气球的孩子望着天空,我也感觉到了茫然。
爱没有规则和标准,父亲曾说过,父母的爱是没办法偿还的,只有一代代的传承下去,把对父母的报答转移到对子女的爱上才是对父母的回报。我从来不在父母面前说感恩的话,因为我觉得那微不足道的关心无法同他们的付出相提并论。有时候还想再任性几年,因为有着他们的庇护,我就生活在阳光里,可以肆无忌惮的挥霍着我的孩子气,但我知道不能这么做,因为我不允许我心中的神话被岁月一点点抹去光彩,我要代替他们走下去。
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经的过程,我也不可能让时间停在这一刻,因为我不能只躲在他们的怀抱里,也不能一直沿着父亲的目光走接下来的路,因为我不能只顾着自己的任性而驳去他们的期待,我要延续他们的骄傲和肯定。我想,过不了多少年,我也会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爱人,也会成为某个孩子的父亲,很难想象到时候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会有怎样的容忍和付出,但我想,我不会后悔,因为孩子也是我眼里的骄傲,他/她的每一步的成长和进步都是我最欢喜的事,我想,每个父亲也都是这样,孩子的成长是他心中最欣慰的事。
孩子长大了,父母也慢慢变老了,时间能带走太多宝贵的东西,能抹去太多的记忆,但惟独没办法擦去“爱”的印痕。母亲的视力慢慢差了下来,父亲的鬓角也已经雪白,真希望像歌词里写的一样,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他变老了,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这次我想说,虽然未曾对父亲说过我爱你,但在我心里,你始终是我生命中的最在意的那个人,正如你从未说过你爱我,但却是最爱我的那个人。
父爱是24℃的气温,不易被察觉和赞美,却最柔和,最贴心。24°,是无声的爱,是春天的阳光,也是父亲微笑时嘴角勾起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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