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随意地摆着一辆自行车,车上落满了灰尘,车头禁不起时光的摧残,斑驳的锈迹布满全身,一堆杂物毫不留情地堆在车上,让可怜兮兮的它更加摇摇欲坠。也许曾经,它也有过自己的一段辉煌吧。
这样一辆自行车,却代表着一个贫苦的时代。
母亲小时候,外祖父要去城里谋生活,可是,从家到县城的路却不近,只是走的话,便是要赶上一个多时辰,终于,外祖父一咬牙,说:“买一辆自行车吧!”
于是,不久后,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停在了院内。外祖父每天骑着它也灵巧地从家门前那条小路驶过,躲过一个又一个泥泞,背着粮食和鸡蛋去城里叫卖,朝往暮归。夕阳落山的时候,一声声轻快的铃声,伴着外祖父爽朗的笑声,早早地向家里人报了平安。终于,家里渐渐地富裕了起来。
母亲说,她小时候最期待的事情,就是过年了。每逢过年,外祖父便用车子,载着母亲去赶年集。在那个时候,年集是全城最热闹的地方,小商小贩摆开商品,大红灯笼高高悬挂,处处是红色,连空气也洋溢着喜庆。来往人群络绎不绝,有时,外祖父还会像变戏法一样,从手里变出两块糖果。糖果化在母亲的嘴里,却甜进了她的心底。外祖父最喜欢把车停在肉埔前,把钱向桌子上一拍,喊道:“我要两斤肉。”看着人们羡慕地看着那辆朴素的自行车,脸上的得意确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后来,母亲初中毕业了,不巧的是,那年逢旱,农作物怏怏的躺在地里,没有多少收成。家里生活拮据,只能忍痛让母亲放弃了去她梦寐以求的高中学习,相反,她每天都要去离家十几公里的中专上学,家里那辆唯一的自行车自然轮到了母亲手里。严寒酷暑,风吹日晒,与母亲相伴的,只有这辆自行车了,只是它早已不复当初的光鲜,时光无声留下来它的痕迹。
这样一辆自行车,成了一个家庭不可缺少的部分。
……
我坐在屋前,而故事里那辆任劳任怨的自行车,无声躺在院子的角里,取而代之的是一辆闪闪发光的电动车,门口之前那条坑坑连洼的小路也摇身一变,成了厚重的沥青路,低矮的平房也修整成了气派的大院子,我好奇地观察着光洁的墙壁,想找出当年母亲描述的那些风吹过的痕迹。
“看啥子呢,一面破墙有什么好看的,”外祖父笑眯眯地走过来,“走,我带你去赶年集。”
我乖巧地坐在后座,抱住爷爷微微佝偻的腰。“坐好喽!”他驾着电动车,冲过门口宽广的大道,一如往常载着母条行驶在曾经那条崎岖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