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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一张照片也是背影——和爸妈一起旅行(三)

2024-12-17 来源:华佗小知识

(1)

上上周末到上周初,带妈妈一起去西安逛逛。

说好的陪爸妈旅行,名不副实了,间隔期太长。有关记述文字,第一篇是2017年年初,第二篇是2017年10月,第三篇便是这次,已然2018年8月了。

仔细检视手机里这次西安行的照片,后悔地发现,第一,一张合影都没有,第二,也没想起来给妈妈拍照。唯一的一张照片竟然如下图。

照片中,妈妈和女儿凑到导游那里,听她介绍兵马俑轶事。我当时的想法大约是想回头调侃她俩蹭导游,出于一点点恶意目的——珍贵的唯一的剪影。

我把自己不喜欢拍照的想法嫁接到妈妈身上,显然已经忘记去年她为了凑朋友圈九宫格到处搜集照片的旧事。

唯一一张照片

(2)

西安回来次日上午,睡眼朦胧中,收拾行李,搭乘中午出发的航班去东北。

几天不在家家具地板厚厚灰尘,带回来的脏衣服堆积如山,女儿因为旅行耽误的功课和游泳课程,周三音乐老师要上门授课……我把一屋子的家务丢给妈妈,身心轻松地开始另一段旅程,内心深处未尝没有浅浅的内疚;但是毕竟是妈妈,终究觉得理所当然。

(3)

东北的一周无所事事,想写写西安的游记,脑中竟然一片空白,只记得辣辣的喝不厌的辣糊汤和妈妈不绝于耳的念叨声。

是的,妈妈经历了一个很紧张的旅途。

为了旅程方便,租车一辆。这是我喜欢的方式,节奏自己控制,跟着导航早就习以为常,陌生的城市也像家门口一般。如此熟稔,妈妈却不放心,全程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听着导航声音,全力以赴地复述着导航的话语,生怕我漏掉一句,会走错路、会被摄像头拍摄什么的……不要上坡……前方事故多发路段……前方测速……前方公交车道……

非得把车停好,锁好,她这才松口气。

还有就是怕丢东西。最怕丢孩子——身高体重都远超于我的大孩子,我妈的眼神几乎都在她身上,不管身边多好的风景,也草草略过。博物馆里好好的展品不看,她却在到处寻找彼此。

然后随身带的各种杂物也反复念叨,一会儿杯子,一会儿雨伞,一会儿手机要放放好……丢了会怎样呢?谁出来旅行不丢几样东西呢?这理由可说服不了妈妈,摩羯座的妈妈,一切都必须在她的掌握之下的。

当然还有就是怕花钱,嫌这个贵那个贵,这个不吃那个不买,又和家乡的价格进行比较。候机时堵车时疲劳时,就抱怨出门买罪受,怀念着舒适的有规律的家庭生活。

妈妈平常是个话很少的人,可是旅途中的她无比话痨,真和唐僧无异。

(4)

妈妈这样紧张,这段旅途对她来说,应该并不愉快。

然而并不。

来回飞机给妈妈选的都是靠窗位置,起飞降落时,我看到她孜孜不倦,一直盯着窗外看。为避开台风温比亚,辗转借道南京,又是高铁,又是地铁,她丝毫不觉得浪费时间,问这问那,只觉新奇。

西安第一顿早饭,是妈妈和女儿出去采购的,回来吓我一跳,那么多,可以吃一天的量了。无论肉夹馍还是凉皮,还是包子,都带着异乡的味道,深深吸引了妈妈。第一次吃油饼和鸡蛋醪糟,妈妈赞不绝口,视为人间美味。临潼市我们在大众点评上搜索美食,妈妈口称吃什么无所谓,寻到一处好馆子,还是两眼放光,和我们一样充满无限期待……她深深流露对最后一天来的西汉古城墙遗址的偏爱,甚至惊喜,虽然我们觉得人工痕迹太重一无是处。

妈妈肯定更加酷爱旅行,只是……

只是她依旧想要保护家人保护孩子,虽然她已经清晰认识到自己的衰老,于是只能以言语提醒的方式,说明她可以,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抵御外来的风险。

她远远不缺钱,远远比我们富有,只是看不惯我们这种“月光+提前透支”的生活方式,希望我们能在残酷的现实生活面前有所收敛。

她注意力都放在我们身上,甚至忽略自己的需要和好恶。她从头到尾置身其中的旅行,而我只给她拍了张背影,没有一张正脸照片。

以儿女为中心的一代人。

是的,“陪爸妈旅行”系列会一直延续下去,只要文字还在;只要我还能迈动双腿,我就不会停止行走,一起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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