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世姻缘传》中的民俗文化

２００９年第ｌＯ期　第２５卷　（总２２６期）　吉　ｆ＝｛＝省教育学院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ＡＬ　ＩＮＳＴｌＴＵＴＥ　ＯＦ．ｑＬｔＮ　ＰＲＯＶＩＮＣＥ　，Ｎ　ｌ０．２００９　Ｖｏ１．２５　ＴＯｔａｌ　Ｎ　２２６　《醒世姻缘传》中的民俗文化　杨　萍　（长春师范学院汉语言文学学院，吉林长春１３００３２）　摘要：‘醒世姻缘传》中关于民俗文化的内容多姿多彩，鲜活生动，使整部作品带有浓郁的生活气息。民俗描写作为一种　独特巧妙的创作手法，无论在作品的谋篇布局、情节发展还是人物刻画等方面都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同时也蕴涵着作者强　烈的批判意识与劝善惩恶的思想宗旨。　关键词：＜醒世姻缘传》；民俗；文化　中图分类号：Ｉ２７６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１￣１５８０（２００９）１０—００３４—０２　《醒世姻缘传》是继《金瓶梅》后出现的又一部　长篇世情小说的杰作。它是“一部最有价值的社会　史料，并且是一部最丰富又最详细的文化史料，将来　研究十七世纪中国社会风俗史的学者，必要研究这　之中，自然滋养着古道热肠，上善若水之贤士仁者。　于是书中第二十三回，作者浓墨重彩地写了四个人　物，以此来表现英宗复辟之前明水镇风俗的淳美。　本文仅举一人便足以为证。　杨乡宦，这位告老还乡的宫保尚书，对乡民向来　以礼相待。全没有“一点儿乡宦气儿”。“冬里一领　部书”。民俗是一种综合的文化事象，是集体无意　识中民族文化心理与民族精神的反映。民俗与文学　的关系至为密切，文学常常是民俗的载体。历代优　秀的文学作品，总是或多或少地展现了彼时彼地民　间的风情习俗，成为彼时彼地的一幅民俗图画。　一粗褐子道袍，夏里一领粗葛布道袍，春秋一领浆洗过　的白布道袍，这是他三件华服了。”为了给来溪边游　玩的人助兴，他在堤边安了一个酒铺，所收的酒价还　、看明水淳朴民风变浇漓　不够一半本钱，并定下了凡杨尚书本人遇到的酒客　不留酒钱的规矩。其间更演绎了一出二官差受其舍　酒赏饭之礼遇而不识庐山真面目的温情一幕。所舍　之酒并非什么琼浆玉液，所赏之饭食也只是一些家　常便饭。而就在这把盏闲话，一问一答式的对话之　中，一位平易和善、远近闻名的古来罕有的圣德贤者　形象便跃然纸上，让人为其折服。　山清水秀的自然风光，古朴的民情民俗，呈现给　读者一个未受世俗趋利慕势之风浸染的明水小镇的　整体生活风貌，与之对立的是小说绝大多数篇章所　六朝刘昼《刘子・风俗》云：“土地水泉，气有高　下，谓之风焉；人居此地，习以成性，谓之俗焉。”古　人认为，“风”是指受其所生活地区自然条件影响而　形成的性格特征，而“俗”则是某一地区特有的社会　风尚在人性中的反映。所以风俗本来就带有地缘性　特征，自然地展示具有地域特色的自然景观和人文　景观便成了小说风俗描写在题中的应有之义。　《醒世姻缘传》在第二十四回中对明水镇的古　朴民风作了高度集中的介绍，具有地域文化特征，使　读者领略到了明水镇“避世的桃源一般”，山灵水　秀、官清吏洁、风调雨顺、室庐田里、民风淳朴的独特　的地域风情。这里的描写以风景绘风俗，风俗与风　景交相辉映，呈现了作者赞扬淳风美俗的价值取向。　描写的那个风颓俗败、恶浊不堪的现实，同时也反映　出了明代社会风俗由淳朴转向恶薄的时代特征。正　如小说第二十六回所说：“那进学的后生，不行拜　礼，揖也不做一个；见了十岁的老人家，观其老　态，更甚还戏弄于人”。这与上文所述的杨尚书一　在这令人久久回味于心，恍若误人仙境的浑厚民风　此论文是吉林省教育厅高校人文社会科学“十五”规划项目课题研究的阶段论文（２００５３３）。　收稿日期：２０ｏ９—ｏ６—ｏ９　作者简介：杨萍（１９６５一），女，吉林长春人。长春师范学院汉语言文学学院，教授，文学硕士，从事中国古代文学教学和研究。　年四季粗布道袍加身的朴实之风形成了鲜明比照。　数紫葡萄。”如此一个悍妇，活活气死＿ｒ婆婆与亲　爹，暴行却毫无收敛。　在这里，作者直接将风俗作为文化反思和文化审视　的对象，以小见大，通过前世与当时社会风俗的对　狄希陈之所以受到薛素姐惨不忍睹的虐待，作　者将其归于前世作恶的果报。在这一思想的统摄之　比，反映了世风由淳朴而恶薄、由忠厚而渐趋浇漓的　社会现实。风俗描写中蕴涵着作者强烈的道德判断　和文化批判意识，凸显了其赞扬忠厚淳朴之风，批判　下，狄薛之间一场闹剧兼喜剧的“恶姻缘”一步步展　开。素姐不仅在肉体上摧残狄希陈，而且还运用巫　术占卜对狄希陈进行制裁，诅咒狄希陈一遭毙命。　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足见这种果报思想　在民间已根深蒂固，作恶之人理应受到惩罚报应，　丑风陋俗的价值取向。　二、展婚嫁礼俗现轮回果报　婚嫁礼俗作为民间风俗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在《醒世姻缘传》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醒世姻　《醒世姻缘传》正是以此作为整个情节的依据。　缘传》中有关这方面的内容极为丰富绵密、多姿多　彩。小说以婚嫁的种种礼俗为契机，展开了狄希陈　与薛素姐之间的一段“恶姻缘”，推动了整部作品情　节跌宕起伏的向前发展，回应了作者以果报作为手　段警醒世人的题旨。　小说第四十四回所述的婚嫁习俗相当完备，详　尽叙述了婚礼前后的整个婚嫁过程。“择在十一月　过聘，过年二月十六日完婚。”“过聘”即男方给女方　下聘礼，所送物品均取其吉祥之意，女方则需“回　礼”。“铺床”又称“铺房”，在婚礼前一天，女家将新　房应用家具器物，送到男家，铺设布置妥当。之后书　中又提及了拜天地、牵红、人洞房、拜床公床母等俗　礼。《醒世姻缘传》详细地描写这些风俗，欲将那人　生之大事渲染得喜庆而美好。然而好景不长，婚前　那“温柔雅致”又不失礼节的素姐，与婚后的暴虐粗　野形成了鲜明对比。都因出嫁前一夜梦里被换了心　法，因此通过“撒帐”这一婚俗淋漓尽致地表现出　来了。　按民间风俗，《撒帐歌》共九句，每句以“撒帐　东”、“撒帐西”开头，都是祝颂新郎新娘和谐共处、　早生贵子之辞。而这位宾相的撒帐诗通篇尽是些登　不得大雅之堂的粗俗下流话，惹得虽不认字的素姐　“心中甚是恼闷”，再加之看那宾相腌腆粗鄙之形状　所积下的“一肚闷气”，使得素姐忍无可忍，瞬时发　作，将他骂了出去，从而引出了这打破新婚和谐喜庆　气氛的一场闹剧，改变了素姐的心性，为以后这段充　满怨毒的备极丑形、不堪人目的两世恶姻缘埋下　伏笔。　接下去从娘家给女儿女婿送饭这一风俗的描　写，进一步刻画了素姐性格的改变。薛夫人趁送饭　之机劝说女儿，却招来素姐更轻慢无礼的回答，并表　示不让新郎进人新房。从此以后，狄希陈果然陷人　了薛素姐残酷凶狠的报复之中。狄希陈见了素姐就　如猪羊见了屠子，素姐逮到狄希陈犹如饥虎扑食，口　咬牙撕，或用铁箝拧，“拧得那遍身上下就是生了无　三、由诞生礼俗分善别恶　孩子的诞生意味着生命的代代相传，尤其是男　婴诞生，自古以来都被视作宗祀延续的象征。从某　种意义上说，它甚至关乎一个家族的兴衰荣辱。　《醒世姻缘传》即借助这些礼俗，生动形象地刻画出　族人的种种丑态，也使晁母这位不计前嫌、以德报　怨、博施济众、大慈大悲的菩萨形象更加鲜明。作者　通过晁母与其族人之间的对比，传达出劝善惩恶的　创作意旨。　第二十一回“片云僧投胎报德，春莺女诞子延　宗”详细叙写了晁梁出生后的种种礼俗。这个下草　的男丁使这个“将绝的衰门从新又延了宗祀”，也使　晁夫人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晁夫人亲与接生婆“递　了一杯喜酒，送了二两喜银，一匹红缎，一对银花。”　“到了三日，送粥米的挨挤不开，”“……都看着与孩　子洗了三。他那东昌的风俗：生子之家，把那鸡蛋用　红曲连壳煮了，扦了面，亲朋家都要分送。看孩子　‘洗三’的亲眷们，也有银子的，也有铜钱的，厚薄不　等，都着在盆里，叫是‘添盆’。临了都是老娘婆收　了去的……。”后面又叙及“过满月”的习俗。这“洗　三”、“添盆”、“过满月”都是流行十分久远的民间习　俗，一直延续至今。　《醒世姻缘传》中诞生礼的描写将小说前后的　情节勾联在一起，从中影射出世生百态、善恶杂陈，　似犯了支离冗繁之病，但若细细品味，这一切又皆在　情理之中。笔者仅借风俗之谈，举晁夫人及其族人　之例，两相对比，显示出作者作为一个有强烈社会责　任感的文人所具有的劝善惩恶之心。正是那恶人之　最不尽情理处、最可笑处，让人在涕笑之余有所醒　悟；也正是晁母的善行义举、菩萨心肠给世人开了一　剂疗救之方。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只要世人皆怀　有一颗淳良慈悲之心，那么社会就会重返“明水镇”　那般的“世外桃源”。　纵观整部作品，有关风俗人情的描写包罗万象，　异彩纷呈。古代华夏民族的种种风俗（下转２４页）　３５　乐地庆祝节日时，卖火柴的小女孩却光着脚，在大雪　却变得琢磨不透，在一番苦苦的追寻之后克努得在　一纷飞的街头卖火柴。她擦亮火柴，在微弱的光芒中　仿佛看到丰盛的晚餐，看到祖母把她带到了“没有　寒冷，没有饥饿，没有忧愁的天国，跟上帝在一起”。　火柴的光芒转瞬即逝，犹如卖火柴的小女孩短暂的　生命，只有街头火柴残留的灰烬与小女孩永远冻结　株柳树下黯然逝去，爱情成为永不能相许的梦幻；　《祖母》中，老祖母常常欣赏一朵玫瑰花，然而送给　她这份爱情礼物的人——她的丈夫早已不在人世，　花朵可以凋萎，但爱情的芬芳因执著守望却历久弥　新；《老约翰妮讲的故事》中，贫穷的拉斯木斯以为　富有的爱尔茜瞧不起自己，悄悄出走，变成一个孤独　的老人，最后死去。安徒生的爱情童话凝聚着爱恋　的微笑定格在新年第一天。《蜡烛》中可怜的孩子，　只要有一碗滚烫的马铃薯充饥就像过节一样快乐；　一《顽皮的孩子》里，下雨天气，穷苦人浑身上下没有　根纱是干的；《小鬼和小商人》中的穷苦学生，为　了得到一本书，宁愿用本不充裕的食物去交换。在　这一类作品中，安徒生关心人民的疾苦，但苦于找不　到解决他们困境的办法，作者内心的矛盾与痛苦无　形中使作品笼罩着一层抑郁、消沉的氛围。　与悲伤，期望与失落，追求与背叛，甜蜜与苦涩，高尚　与卑微，表白与沉默，火光与暗影，无论是豆蔻年华　青涩懵懂的爱情，还是海誓山盟、刻骨铭心的爱情，　或者相濡以沫、执子之手的爱情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些许投影与共鸣。　结语　安徒生的童话还揭露和抨击了所谓上层社会的　愚蠢与残暴。《皇帝的新装》写两个骗子赤手空拳，　凭三寸不烂之舌混入皇宫，骗过自以为聪明的皇帝、　大臣，以及更多爱慕虚荣的人，直到一个天真无邪的　孩子说出“皇帝没有穿衣服”这个，人们才敢说　出真实的看法；在《打火匣》里，一个王后的形象被　概括为“她不仅只会坐四轮马车，而且还能做一些　打开安徒生童话即打开了一扇窗户，窗外有花　朵、小鸟、清流、蓝天、公主、王子集合而成的水晶般　透明、纯净的梦幻世界，也有阴冷的冬天、孤独的街　道、难耐的饥饿、无言的悲痛、如山的重负组合而成　的真实、残酷的人世。这扇窗户令孩童快乐、憧憬、　有梦；令成人惊愕、动情、反思。凭窗远望，我们也就　能够理解作者晚年时说的一句话了：“我的童话与　其说是为孩子写的，不如说是为成人写的。”　［注释】　［１］转弓Ｉ自叶君健：《安徒生的童话刨作＇，见安徒生著，叶君健　翻译：《没有画的画册》，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１９８６．　别的事情”，所谓“别的事情”就是卖弄心机，以证明　自己的存在和自己不是一个废物；《园丁和主人》讲　述一位辛勤的园丁种植出美丽的花朵，鲜美的果实，　可主人对这些成绩却视而不见，当主人在别处吃到　美味的水果时就埋怨拉尔森（园丁），可是实际　［２］［３］［丹］安徒生著，黄联金、陈学凰（合译）我生命的故事　［Ｍ］．中国档案出版社，２００２年５月版，第３４０页。　上他所吃到的水果正是拉尔森种植出的果子转送出　去的。安徒生用生动、幽默、讽刺的笔法描绘出一系　列所谓上层阶层虚伪、丑恶、愚蠢的形象，这些作品　带给儿童启示，也带给成人反思。　［４］（苏）伊・穆拉维约娃，马昌仪翻译．安徒生传［Ｍ］．上海：　上海文艺出版社１９８１．　【参考文献］　［１］［丹］安徒生．叶君健（译）．安徒生童话全集［Ｍ］．北京：清　华大学出版社，１９９９．　安徒生一些描写爱情的童话总是充满悲剧情　结，这与作者本人的感情经历有关。贫穷而又其貌　不扬的安徒生一生多次失恋，终生未娶，他把这些悲　［２］朱自强．中国儿童文学与现代化进程［Ｍ］．浙江：浙江少年　儿童出版社，２０００．　剧性的爱情投影到自己的作品中。《柳树下的梦》　中，原本高尚、纯洁的爱情，当用生活去践行的时候　（上接３５页）习惯，几乎毫无遗漏地以具体生动的　形态尽现于作品之中，如丧葬、祭祀、进香等等，只可　［３］韦苇．世界儿童文学史概述［Ｍ］．浙江：浙江少年儿童出版　社，１９８６．　［参考文献］　［１］陈旭霞．岁时风俗画面的形象展现［Ｊ］．河北职工大学学报．　２００２（１２）．　惜在这里不能一一谈及，足见《醒世姻缘传》与风俗　文化的关系是多么的密切。小说中所写到的各种风　俗，让我们感受到了强烈的时代感与鲜明的地域特　征，作者在风俗描写中也蕴涵了强烈的批判意识，并　寄予了劝善惩恶的思想宗旨，使文章具有文学和文　化的双重价值。　‘　［２］梅莉．从《醒世姻缘传》看明清妇女的朝山进香［Ｊ］．武汉大　学学报．２００３（０１）．　［３］奉海滢．明代山会风俗与俗文化的传播［Ｊ］．辽宁师范　大学学报．２００６（０７）．　［４］皋于厚．明清小说风俗描写的人文意蕴［Ｊ］．明清小说研究．　２００３（０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