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专业“外国文学”文本阐释的多元空间与当代立场

文专业的“外国文学”应当及时回应文化的变迁，在经典与时代的对话中确立阐释的路径o关键词：“外国文学”；阐释空间；当代；立场中图分类号：G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971-3&)X (239 ) 12 - 3128 - 34Multiple Space and Contemporary Position: of Teri Idteraretahon

of “ Foreign ［匚^畑!!!“” in Chinese MajoaYCNMnne-mnne(Degartmegi of Chigese Lanquagr ang LCeratura, Hgrt University, Hgrt 232003 , Ching)Abstract: Foreian literature bean th sprean in China as an ati - fecUal wepou in the earlp 20th hcturp, with a

cdar realist-h onectatiou. In the new cecture, China' s realist-h ccutext has unneraone ccm/n chanaes, anC the

teachina of e* foreian literatureccnnot ddhce th the oriaindl intemmtatiou moUe. The u foreian literatureof ChCnco mnoia should responC te ccltural chances in a timelp manneg, anC estaniish a path of intemmtatiou in the dia-

louue bet/eec classics anC the /mes.Key woaih ： \"fomian literature； intemmtatiou space; coutemporam ； positiou使用的是译成了汉语的文本，但就其文化内涵而

言，它依然不属于中国，即使我们将其视为翻译文

一、中文专业'“卜国文学”课程的意义中文专业相对于理工科专业而言有其特性，理 工科所进行的主要是客观知识的教学研究,其内容 一般而言在世界范围内都适用，惯性定律或质量守

恒定律举世皆然。但中文专业的内容和目的并不是

学，认为它已经受到中国文化的改造，但这种改造 毕竟有限。然而直到现在，“外国文学”依然是中

文专业的必修课，有学者指出这极具“中国特

客观普世的，中文专业的基本内容是中国的语言文 学以及文化，它的目的不仅仅是教授一种语言，更

色”，“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的大学会把’外国文 学’作为本国文学系的主要课程\"O[1]（P551当 ，

为， 外 文学 在 文专关系着文化身份的构建。在中文专业诸课程中，“外国文学”课程的身

业的存在可以使学生获得广阔的视野，毕竟有所参

照才能更好地反观自身。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外国

文学课程有利于中文专业学生更好地理解和接受中

份很特殊。像中国古代文学、现当代文学和现代汉

语等课程，它们在中文专业中名正言顺。与这些中

文学。但是，这并不是“外国文学”意义的全部。对

国语言文学类课程相比，“外国文学”显得很异

类，虽然中文专业的“外国文学”与外国语言文

学专业用原文进行教学不同，中文的“外国文学”

收稿日期：2019 -06 -11于近现代的中国，外国文学不是为了帮助理解中国

文学而出现的。众所周知，在22世纪初的中国，外

基金项目：安徽省2013年度高校优秀青年人才支持计划项目研究成果（项目批准号：uyq202067）。作者简介：殷明明（1980—）,男，安徽黄山人，合肥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文学博士，研究方向为比较文学。• 98 •第2期殷明明：中文专业“外国文学”文本阐释的多元空间与当代立场第41卷国文学是作为对抗封建文化的武器来高举的，如有

在之间的对话。”⑷（p052美国阐释学学者赫施也认 为，作者放入作品的是\"意思”（meaning）,而读

学者指出：“外国文学在不同历史时期以引领、呼应 或强化等形式，直接或间接地影响了中国社会现代 价值观的形成或确立o^^[2]（P952正因为外国文学突出

者解读出的是\"意义”（sknificance）,\"意义在整 个历史过程中发生变化，而意思保持不变；作者写 进意思，而读者则确定意义。”⑷的现实意义，作为课程的外国文学的地位也发生着

变迁，在《奏定大学堂章程》之“中国文学门”中

何在 “ 思” 的 上 “

释， 之 应 变 、

” 的阐， 是教尚为九科“补助课”之一的“西国文学史”，其地 位逐步上升。因其在新文化运动中被引为反抗传统

学生之

师的使命。这一阐释不能由学生独自完成，尽管我

文化的利器，更是深受那一代学人的重视，“234

年5月，中文系学生开会要求系主任朱自清将’西

们要培养学生思考的能力，反对灌输式教学,

但我们不能放弃引导的职责，这本是教学的题中之 洋文学概论'取消，但是朱当时就认为’此事殊为

难’，不久后中文系开会决定这门功课不能变动。相

比之下，当有人批评朱本人讲授的’新文学研究’ 没有用时，他却'深以为然^o^^[1]（P622可见，外国文学与中国新文化建设的现实关联,

决定了它在中文系课程中的重要性和特殊位置。可

是，当外国文学曾肩负的诸如“反传统的话语、政 治的工具、观看外部世界的窗口 ”[2]网等功能

因现实的转变而逐步消解时，其价值便会变的可疑。二、经典的永恒性与阐释的时代性因此“外国文学”需要作出调整来应对现实

的转变，才能呈现出自身的意义。这种调整的前提 是经典文本具有的永恒性。经典有着丰富的内涵, 能够在所有时代被欣赏并发挥作用，就像美国教育

家赫钦斯所言：“一本经典著作在任何时期都具有 现实意义，这就是其经典之所在o^^[5]（P402赫钦斯的看法令人鼓舞，但这种经典主义的观

点却有一种僵化的危险。这种经典主义相信人性在

不同的时代和不同的地点都是相同的，而经典作品 对于人性的揭示已经非常充分，因此对于经典的阅

读将是普遍适用的方法，赫钦斯说：“教育应该在 任何地方都是一样的。我不否认在组织机构、行政 机构、地方习惯和风俗方面存在差异，但是这些都

是细节。”4]P52这种普遍性的观点并不可靠，社会及社会中的

在 生变化。 经

是永 的，味着经典是固化的，按照阐释学的看法，作品的意

义是在作品与时代的对话中产生的，如伽达默尔指

出的，\"一部文学作品的意思永远不可能被其作者

的意图穷尽；随着作品从一种文化或历史传到另一

种文化或历史，人们就会从中取得新的意思，这种

意思也许从来没有被它的原作者或同时代的读者意

识到。……对过去作品的所有解释都在于过去和现

义、是教师的应尽之责。教师应当引导学生去理解

经典，因此教师应当对作品的内涵有所取舍。在此 就体现出了教学与研究的差别，特里林在《论教

授现代文学》中就坚持认为，“这两种功能在某些

方面仍是不同的”。他援引阿诺德的话指出文学研

究从理论上讲可以没有束缚，研究一切可以研究的

对象，阐发作品的每一个细部。但文学教学却没有

这种，它必须顾及它对于学生可能产生的影 响，因此，特里林总结道：那种允许自己沦落到自我毁灭的境地的行为，

那种不考虑自身利益或传统道德、一味屈从于体验 的行为，彻底地逃避社会约束的行为，这种\"因 素”都以某种形式存在于每一个敢于想到“全面

的精神完善”……的现代人的思想之中。但是希

望为学生们传授现代文学知识的教师却可能不会允 许这种因素存在于自己思想的任何角落o[5]（P405）正如特里林强调的，文学教育关系到人格的塑

， 能

、 批 的 内展现在学生面前。我们必须思考，每一次文本阐释

的目的是什么，它将对学生产生怎样的影响、将把

学生引向怎样的方向，用韦恩•布斯的话来说就是,

在文学教学中，“我们希望通过我们的劳动塑造追求 何种思想，何种行为，何种社会进步的人。”0]⑴\"I在经 的永 和 代的当下 之间，

良好的沟通，也就需要教师自身不断面向经典和时

代进行知识的更新和重构，因为“没有一个故事

或故事清单会对每个学生都产生有益的伦理影响。

我们许多最好的故事——《创世纪》、《米德镇的

春天》、《押沙龙，押沙龙!》（列出你最喜欢的故

事）一一如果不加以批判性地阅读，反而会给读 者带来害处\"[0]（P2322 o当中国人面对外国文学作品 是 ，

在文化和 代上的隔阂，在理解和接受上，它们显得更加暧昧，充满

歧途。这是充满挑战的任务，在希望文本阐释能对学-129 •第9期宜春学院学报第4）卷生产生积极的引导作用之前，我们首先应明晰现实

处境，方能明确阐释的立场。而当下中国的状况非

“1985年至2315年间，涉及个人的价值观呈上升

趋势，尤其是2234年至22 1 5年间，青少年终极性

常复杂，对现实的不同研判，将引出了对文本阐释

方向的不同理解。其典型的如对待个人主义的态度,

价值观进一步由社会性取向朝个人中心取向变 化”⑼］?/）自五四至今，一种常见的说法就是中国着重群体轻 个体，陈独秀先生反对儒家伦理的武器，也就是他

为中国社会所找到的替代品，主要就是西方个人主 义。他说：“现代生活，以经济为之命脉，而个人独

而且，此时可以作为个体的对立面，来协调个

体欲望的宗族、阶级等力量都已经被极大弱化、丑 化。这些中介物的缺乏，更是加剧了共同体中整体

和个体关系的失衡，这对双方都是损害，导致不成

立主义,乃为经济学生产之大则，其影响遂及于伦

理学。故现代伦理学上之个人人格，与经济学

熟的个体与不完善的整体同时存在。其不良后果一

是个体有变质为人欲横流的危险（抑或已经

上之个人财产，互相证明，其说遂至不可动摇, 而社会风纪，物质文明，因此大进o^^［5］（P232 - 2351陈独 秀 生是 个 主

为西 伦 之 本的，“西洋民族，自古迄今，彻头彻尾，个人主义之民族也。

……举一切伦理，道德，政治，法律，社会之所向

往，国家之所祈求，拥护个人之自由权利与幸福而 已。”車他认为这是中西伦理精神之根本差异之 一，是现代之中国最为缺乏的伦理因子。由此，对

个体的张扬也曾是外国文学发挥过的重要历史作用。陈独秀先生的这一理解非常主观，并不符合西

方伦理的实际发展情况，西方的伦理并非“自古迄

今”都是个人主义的，古典伦理不是，中世纪伦理

不是，只有西方的现代伦理特重个人主义。但这不

失为一种有战略意义的歪曲，对当时伦理观的转换,

刘禾正确指出，“从新文化运动在现代中国历史上扮

演的角色讲，我们可以说，这场运动成功地把中国 传统及其经典构造成个人主义和人道主义的对立 面” ”5“122）陈独秀能借助的资源只有西方，最适合 启蒙需要的只是个人主义，所以这种对西方伦理历

史的片面理解在情理之中，也取得了切实的效果,

当 及 的 文 生 。对于试图步入现代社会的22年代初的中国， 张扬个体确系当务之急，但对于身处市场经济的

21世纪的中国，个体衰微已不是问题的全部。中

国当代问题的特殊性在于，中国的发展没有像西方 那样阶段分明，我们一方面还处在现代化的进程

中，很多现代化必要的因素并没有得到健全发展； 但另一方面，现代化引发的问题也已经纷纷出现。到 与个 系而 ， 的个全，但不充分的个体性却已在畸形发展。这是因为中国的个体主义并没有深厚的历史传

承，加之成长时间极短，尚未成熟便受到商业文化

的极大侵蚀，个体欲望维度被刺激放大。有研究者

在2315年对944名青少年进行价值观调查，并与

985、1998、2234年的结果相对照，其结论是：

-1 1 3 •是一 实）； 是整 这 变 缺少 的手段。三、“外国文学”文本阐释的当代立场在个 主

已经成为一 实，极端个人主义的危险的当下，就不能再将新文化运 动时期的中国问题视为当代中国现实问题的全部,

也就不能将一味张扬个体精神作为“外国文学”

文本阐释的当代立场。当代的外国文学教育应当有利于破除对群体和

个体的关系二元对立的理解,这种二元对立式的理

解，不利于健全人格的塑造。就当下情形来说，个 体自由对于学生们已不再是陌生之物，已不需要文 学教育去特别强化。就像特里林讲授现代文学时感

受到的：“目前的局面令人感到绝望。这并不是因

为我们的学生无法对各种观念作出反应，而是因为 他们用一种愉快的模糊态度、一种开心的轻率作

， 及一 的权 感 应 的或 得 认的概论，并以此作为对观念的回应o^^［5］（P354而现

代文学，在特里林看来，有两个显著的特征，一是

针对文明的敌意，二是惊人的个人化特征。当对于 现代文学表达出的这些观念，学生已经适应并乐于

接受，我们该怎样讲授现代文学，这令特里林深深

反思。的确，人类文明有这样那样的缺憾，个体为

文明的存续付出了不菲的代价，但这并不意味着

文明， 也 代表个 的欲念

优先，特别是当学生们已经习惯于张扬个体的理

念 ， 为教学， 这

念的 授， 是有充分的反思。， 在 立教学的 向 ，

在与个 取得一 ， 而 是 剧两 的 。西方文学中的个体主义精神与西方的历史文化背景 有密切关联。梁漱溟先生就曾分析过群体与个体的

系， 为西 文化是一味的个 主 ， 指

第2期殷明明：中文专业“外国文学”文本阐释的多元空间与当代立场第41卷出，西方个体和团体的关系始终处于紧张状态，他 说：“西洋自中世纪到近代，自近代到最近，始终

记安娜为此忍受的激烈内心挣扎；我们也不能忘记 还有《叶甫盖尼•奥涅金》中达吉亚娜那样隐忍

的。群体和个体正是一体两面，任何一方的畸形会

就处在团体和个体这两端，此高彼地一轻一重之 间，翻覆不已。” 41](PP52由宗教引起的严格的“集 团生活”，使得西方经受了整体主义千余年的“教

训和磨炼”，以至于“锻炼成西方人集团生活之

使两方面都受到损害。健全的人格应该理性地认识

本”。物极而反，正因为这种严酷的集团生活统治

两者的关系，努力在两者间取得均衡，而中文专业 的外 文学的教学， 应当 这 的实 。 这就要求教师不能固守某种对于经典的解读，而是

要关注文化的变迁，在文本与现实的对话中理解和

太久，所激起的个体精神的反抗特别尖锐，现代以 来的个体主义也好、自由主义也好，“它不是别

的，它是过强的集团生活下激起来的反抗，见出一 种离心倾向，而要求其者\"[11](P402，体现在文

学上，以浪漫主义、现代主义为这种个体反抗精神 典型的代表。古代中国没有如西方中世纪那样压倒性的集团 生活，也就没有那样彻底的整体主义。梁先生认为

其原因是中国没有如教一般的宗教，在中国文 化中发挥核心作用的是家庭及家族，并由家庭推广

至整个社会，“举整个社会各种关系而一概家庭化 之”41]P752。这就冲淡了中国文化中个体与集团的

对立，也阻碍了个体的自觉，整体主义与个体主义

原是相待而成，“在西洋既富于集团生活，所以个 人人格即由此而茁露。在中国因缺乏集团生活，亦 就无从映现个人问题” [12](P722，因而中国长期也就

没 西

上的个当代 主 与个。 的 系 其特 。 外国文学经典确实是我们可以使用的资源，但在进行

文本阐释的时候，应当注意不能割裂个体和群体的

关系。比如，分析《浮士德》中的浮士德不懈的

个人奋斗时，我们是应当肯定其中体现的对于个人

价值的追求，但同时要引导学生注意到浮士德精神

的局限性，不能够忽视浮士德的自我是一个扩展

的、侵略性的自我，他个体价值的丰富给社会和他

人都带来了伤害。分析《安娜•卡列尼娜》时,

我们当然要批判社会对于个体情感的戕害，肯定安 娜对于爱情和自由的艰苦追求，但我们同样不能忘

阐释经 。参考文献：[]温华.“外国文学”课程设置与学科发展:从清末到[J]中国图书评论.2011,(2) ：53-61[2] 王守仁.现代化进程中的外国文学与中国社会现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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